林家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在前院集合,迎接大小姐进门。
林老爷亲自和宾客们道歉,为了面子,只说女儿伺候皇后娘娘,得了娘娘器重,得以回家探望亲人,甚至有些自豪,女儿出息了,当爹的备有面子。
好像是离家多年的孩子,衣锦还乡了。
宾客们炸开了锅,纷纷恭贺,那可是皇后娘娘啊!
能见皇后娘娘一面,都是祖坟冒青烟,更何况是娘娘身边的红人,林家女儿出息了。
“林老爷,您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许配人家?”
不少人打起主意来,宫女二十五岁出宫,帝后情深,不再纳妃,这条晋升之路就堵死了,将来要是出宫,能娶回家也不亏。
林老爷道:“跟着姑爷一起回来的,说是什么二品大员,什么司主,我也不大懂这个。”
不在官场混,是不知道悬镜司的威名,林老爷只记着二品大官,反正是极大的官儿。
“司主?是不是悬镜司?”
薛秀才懂的多,能称呼司主的官职可不多,又是二品,只能是悬镜司了。
“好像是这个称呼吧?”林老爷拿不准。
“老天爷,可了不得了,林老爷,您家要飞黄腾达了,快,赶紧迎接啊,那可是悬镜司,督查百官,天子近臣,您姑爷真的是司主,将来讨个爵位都使得。”
薛秀才比他还着急,他若是能入了蒋司主的青眼,还用发愁前程吗?
林老爷张大嘴巴,悔之莫及,他刚才把这么大一尊佛拒之门外,这姑爷能饶了他吗?
诗芮难免情绪低落,就算用权势逼迫家里人接纳她,可不是真心疼爱她,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最终她还是孑然一身。
蒋少川握着她的手,道:“你还有我,咱们互相作伴,总不会孤单的。”
诗芮抬眸,看着蒋少川真诚担忧的眸子,想想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笑容从眼底绽放,犹如阳光破开云层,是蒋少川从未见过的灿烂。
“好,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你一直没放弃我,三生有幸遇到你。”
蒋少川看她想开了,跟着高兴:“是我运气好,能娶了这么漂亮温柔的好妻子,那边来人了,诗芮你看着,咱俩可都是服侍皇后皇上的,到哪儿不是座上宾?
还能被一个乡巴佬拒之门外?那咱混这么些年,岂不是太失败了?”
蒋少川痞气涌上来,那股子傲慢今儿让诗芮失笑,这人跟孩子似的,不让他出了这口气肯定不舒服。
“好,让他们好好招待咱们蒋司主,登他的门是给他面子,不识抬举。”诗芮乐意陪着他,附和道。
蒋少川乐了:“这就对了嘛,要不是看他是你爹,老子平了他这个破庄子!”
两人说笑间,薛秀才带着乡绅族老先一步出门,哗啦跪了一地:“参见蒋司主,司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你就是不让自己女儿进门的林宏?我家诗芮那可是皇后娘娘都器重的坤宁宫女官,你还能比皇后大,你家比坤宁宫还难进?”
蒋少川扶着诗芮,狠狠数落他,敢嫌弃我家诗芮,能耐的你?
薛秀才一脸懵逼,林老爷居然不让女儿进门,脑子进水了?
诗芮扯一下他的袖子,“不是他,弄错了。”
“不是你爹啊?那你是谁?你能做林家的主?”蒋少川想骂娘,你不是人家爹,充什么大头蒜?
“学生姓薛,秀才功名,今日得林老爷邀请参加他家大少爷的婚宴,久闻司主大名,特来拜见。”
按说有功名的秀才可以见官不跪的,薛秀才巴结之意昭然若揭,蒋少川明白了,抬抬手道:“起来吧,薛秀才,本司主记住你了,回头来见我。”
薛秀才大喜:“能为司主效力,学生三生有幸。”深深磕了三个头才爬起来。
林老爷夫妻俩走出门,恰好看到薛秀才没有底线的巴结,脸白的跟鬼似的,他们生生错过一个权势滔天的姑爷。
“芮儿,你可回来了,爹对不住你啊……”
林老爷悔之不及,上前拉着女儿的手就哭,只希望能挽回一二,让女儿原谅他。
林太太扶着他,笑容僵硬:“大小姐回来了,快进家里去吧。”
诗芮已经没了期待和欣喜,淡淡道:“爹,看您身体好,过的好,女儿就放心了,女儿自知自身不祥,不进家了,免得爹难做。”
蒋少川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诗芮,这话你说的可不对,你要是不详,皇后娘娘能留你在身边这么多年?
本司主今儿长见识了,这世上还有比皇宫还难进的地方,林老爷好大的架子啊!”
阴阳怪气的调子,让林老爷羞红了脸,连道:“不敢,不敢,草民糊涂,芮儿多年伺候皇后娘娘,已经不是以前了,快请进门,草民亲自给大人赔罪。”
“夫人,那咱就进吧,正好实验一下你那个什么命格,若是林家因此遭遇劫难,说明你的命格还没破解,咱继续住在皇宫。”
林老爷脸更绿了,合着拿我家做实验呢!
蒋少川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似笑非笑问道:“林老爷,有意见?您要是后悔,我们立马就走,从此和林家一刀两断,您就当没女儿,我蒋某也没您这个岳丈大人。”
“不,没有,草民不敢,请进,请进。”
蒋少川扶着诗芮,昂首进门,诗芮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里,原以为会激动伤感,此时却平静淡然,好像是客人一般。
林老爷直接让他们坐了主位,站在一旁伺候。
诗芮摘下幕篱,浓艳至极的美貌引来阵阵抽气声,好漂亮啊!
林老爷也很意外,女儿从小长的漂亮,但是没想到长大了会这般绝色,难怪蒋司主都为她迷恋。
心中更是悔之莫及,女儿到底和他生分了。
“噼里啪啦……”
众人震惊之时,外面响起鞭炮声,是大少爷迎亲回来,新媳妇进门。
林老爷顾不上他们,和薛秀才拱拱手,“劳驾薛老爷了。”
薛秀才年纪不大,但是有功名在身,谁都称呼一声秀才老爷,林老爷请他来是来做证婚人,主持婚礼的,也沾沾他的才气,将来子孙读书好,也能考了功名,光宗耀祖。
薛秀才却摆摆手,道:“林老爷,你这不是折煞学生了吗?
有蒋大人在呢,在场的诸位,谁能比蒋大人身份更高?谁能做这个主婚人?
林老爷,你这是守着金山不自知啊!”
蒋少川低头喝茶,这个薛秀才挺会来事儿嘛,是个人才。
林老爷苦涩一笑,抹不开面子求他,再怎么着也是姑爷,是晚辈,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跟在一旁犹如隐形人的林太太,为了自己孩子豁出去了,跪在他脚下,道:“蒋大人,求您赏脸!”
“你谁啊?”
蒋少川撩起眼皮子,明知故问,让林太太一张脸瞬间涨红,低声道:“民妇吴氏,老爷的续弦太太。”
随即心中不忿,看着诗芮道:“也是大小姐的母亲呢!”
诗芮脸色一白,母亲这个词如此温暖,可她说出来却感觉那么讽刺!
“呵呵,续弦呀,继母也是母亲,按说没毛病。
不过呢,你可有为大小姐做过一件衣裳?可有写过只言片语关心过大小姐一句?说说你都做过什么母亲该做的事儿了?
哪儿来的脸让大小姐喊你一声母亲?
本司主见过不要脸的,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到底第一次见!”
蒋少川那张嘴本就损,又被萧天爱熏陶多年,毒起来能把死人气活了,一个乡下愚妇还敢在他面前抖机灵,上赶着找怼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吴氏彻底没脸,身子一晃,险些晕过去。
林老爷心中恼恨,可到底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孩子的娘,感情是不错的,瞪着诗芮道:“芮儿,爹都给你认错了,今日是家里大喜的日子,有事儿不能以后说?
你还想让爹也跪下来求你不成?”
诗芮难掩失望,道:“女儿不敢,谁让女儿命苦,不配父亲关爱,父亲没错,都是女儿的错。”
蒋少川打个哈哈,阻止他逼迫诗芮,道:“岳父大人,有事儿冲着小婿来,我蒋少川把话撂这儿了,你让我不痛快,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可谁要让我夫人不开心,我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冷冷扫过满屋子人,纷纷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林老爷要倒霉了,人家蒋司主明摆着疼夫人至极,不哄着点儿还敢这般逼问,不带这么作死的!
蒋少川敲打他一下,站起来道:“不过呢,本司主还未曾给人家主过婚,今儿试试,给人做一回主婚人,玩儿个新鲜。
薛秀才,你来,跟本司主说说,该怎么主婚呐?”
诗芮哭笑不得,扯一下他的袖子,道:“别闹,耽误了吉时,还让人家薛秀才主持吧。”
“不敢,司主大人肯出面,林少爷的福气呢,其实很简单,说些吉祥话,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就行了。”
蒋少川跃跃欲试:“这个简单,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夫人,看夫君给你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