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潭带着晓岚第一时间去给黎修雅送给去,近些日子她大多是在昏睡之中,人更是瘦成了一把骨头,还偶尔咳血,只是她都偷偷藏起手帕,不让薛仁贵知道。
这个男人已经为她付出太多了,黎修雅不想让他担心。
冯玉潭不知道其他国家的人盯上了青霉素,她根本不清楚这个药的重要性,只当是白药的替代版。
所以没有找护卫护送,就这样带着晓岚出门了。
他们的军营驻扎在城外,学着西北人一般,住的是大帐,这个地方建造房屋的成本太高了。
黎修雅住在城里,她是文职,分配了院子给她住。
不过离着也不太远,走路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都很安全的。
今日刚出营地,却出了意外,十几匹马把她们围住了,马背上的人穿着灰白色的衣服,头脸都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冰冷阴沉的眸子。
“看来冯军医是有所收获了啊,真是可喜可贺。”
冯玉潭和晓岚抱在一起,紧紧护着小箱子,惊恐望着他们,“你们是谁?”
“冯小姐不需要知道,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最好乖乖的,还能少吃些苦头。”
冯玉潭更担心的是黎修雅的病,多年的军营历练让她迅速冷静下来,道:“你们想抓我走也可以,想让我听话,就让我的丫鬟留下来,她还要去救人呢。”
灰衣人哈哈一笑:“冯小姐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手里的药呢,还想救人,先救你自己吧!
废话少说,打晕了带走。”
灰衣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冯玉潭一个护卫都没带,跟小白兔似的主动跳进他们的陷阱里来了,忍不住啰嗦两句,马上把她俩捞在马背上,迅速逃走。
他们刚消失不过一刻钟,岳龙刚一身的血腥气,带着士兵赶来,看着满地凌乱的马蹄印子,脸黑如墨。
他被人调虎离山了,追着一个暗探数百里,直觉不大对劲,担心冯玉潭半路折回来,饶是如此,还是晚了一步,军营里的人看到她们出了门。
“兵分两路,你们去城里找,我追上去,还有,去找秦霄贤来,论追踪他最擅长,让他来找我,我会沿途留下暗号。”
岳龙刚迅速安排一下,顺着马蹄追上去,希望能把人救回来。
……
药被人劫走的事情让楚晏震怒,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得住,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召集所有的将领一起追踪,草原太大了,几万人撒进去,不出百里地,就看不到人影了,追踪的难度很大。
将领们纷纷领命,不过有不少人明显带着敷衍,毕竟为了一个冯玉潭,发动这么多的将士,太过小题大做了。
就算她是冯家大小姐,也不能这般的劳民伤财啊!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不以为然,两个女人而已,这么一追,粮草耗费无数,我不妨告诉你们,冯军医是没那么重要,但是她奉命研制出一种新药,比白药效果好几倍的消炎抗生药物,不仅对外伤有奇效,内伤也能治。
否则你们以为那些外邦人会耗费这么大的代价掳走她的吗?
冯军医是目前唯一掌握这门技术的人,她一旦出事儿,将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伤员枉死。”
众将领惊讶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隐情,怪不得最近那些外邦探子这么活跃。
这是最高层的机密,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城主放心,末将等定会全力以赴,救回冯军医。”
楚晏点头:“我等诸位的好消息,冯军医现在不是一个人,代表了无数伤员活下去的希望。”
整个汉城都惊动了,无数人马追了出去,安稳数年,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
主要的怀疑对象还是北戎,这个头号大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内斗都挡不住他们出来搞事情。
……
且说岳龙刚那边,追出去数百里,渐渐没了线索,无奈下了马,看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色,无奈又愤怒,这他么的该往哪儿追啊?
幸好没等多大一会儿,秦霄贤赶到,岳龙刚重新燃起了希望,“四弟啊,你嫂子的安危全靠你了。”
“三哥莫慌,咱兄弟之间没二话,容我先看一看,找找线索。”
秦霄贤没了平时的油滑散漫,认真观察四周,偶尔还趴在地上观察草丛,在岳龙刚眼里一模一样的景物,在他眼里却有极大的不同。
“往这边追,一个时辰之前有人跑过,大概五匹马,另外几个方向都是两三匹马,他们很狡猾,分散开跑,迷惑咱们呢。
冯军医和那个小丫头两个人,最少也要四匹马换着驮人,否则马吃不住。”
秦霄贤很自信说道,岳龙刚也不怀疑,带着人追了上去。
路上秦霄贤不断观察,改变方向,那些人确实狡猾,居然没有往北戎的方向跑,而是往更西方向的姑苏小国,那个地方多沙漠,一旦进入沙漠,更难追踪。
渐渐看到更多痕迹,岳龙刚的脸色好看一些,玉潭,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
……
秦霄贤所料不错,那些人确实带着冯玉潭主仆走的这条路,原以为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秦霄贤给识破,眼看就要被追上来了。
为首的男人看着冯玉潭主仆脸色不善,自己得不到,大燕也休想得到,把她们俩扔在草堆里,取出长剑就要杀人灭口。
晓岚下意识挡在冯玉潭面前,哭着道:“要杀就杀我,别杀我家小姐。”
“放心,你俩都逃不掉,黄泉路上能做个伴儿。”
冯玉潭被颠簸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呢,脸色白的跟鬼似的。
干呕两声,抬抬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首领面色阴沉:“又何遗言?老子让你说完,对死人老子还是很宽容的。”
“你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以为杀了我就能一了百了了?
除了我,皇后娘娘还在宫里安排了御医做实验,迟早会得到的。
你们放了我们俩,我把制作方法告诉你们。”
首领有些不大相信,“你们汉人不是都宁死不屈的吗?你不怕告诉我们,皇帝会治你们全家的罪?”
“不会的,皇上和我父亲关系最好了,他没登基之前,和我父亲都是兄弟相称,不会因为一个秘方而获罪的。”
冯家的家世他们也调查过了,大燕皇帝的心腹重臣,相信了冯玉潭的话。
“好,你先写下来。”
首领也不甘心空手而回,这些年被大燕打的老惨了,祖先把大燕当后花园的日子一起不复返,总有些激进分子想给大燕添点儿堵。
他打算的很好,冯玉潭写完,照样杀了她,先把秘方骗到手再说。
“首领,咱们没带着纸笔,怎么写啊?”有属下提醒他一声,他们逃命呢,带那玩意干啥?
晓岚弱弱道:“有羊皮或者白布也可以的,用血蘸着写,就像写血书那样子的。”
首领看看自己的衣衫,灰白色的料子都是上等棉布,吸水性好,应该可以用。
让属下脱下一件衣裳,自然是他放血,冯玉潭用手指当笔,一字字写起来,还别说,写的挺清楚地,冯玉潭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工整漂亮,饶是首领不懂书法,都觉得写的挺好的。
只是写着写着,首领看看日头,渐渐焦躁不安:“还有多久才能写完?”
放血给她当墨汁的属下都脸色发白,摇摇欲坠了,求助看着首领,这是我的血啊,又不是井水,随便使都使不完。
晓岚无语道:“不会换人吗?哪儿能带着一个人使劲儿放?”
那个属下更幽怨了,你咋不早说呢?
“再敢瞎哔哔,老子先放干了你的血。”
晓岚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冯玉潭每天都研究制作方法,早已烂熟于心,倒也没有敷衍他们,写的都是正确的,因为这个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一点点儿差错就做不成功。
她耗费几个月才弄出一小瓶子,还是皇后娘娘给的那么多特殊器皿帮助下才得到的。
“快了,已经写了一半儿了。”
“什么?才一半儿?你他娘的故意玩儿老子呢,想拖延时间对不对?”
首领大怒,才写一半儿,等她写完不得天黑了啊?
冯玉潭弱弱道:“可你也没问多少字啊?我以为你不着急的,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想拖延时间。”
只是想保命而已,他都要杀人呢,不这么着就得死了啊!
她还不想死了,刚和岳龙刚确定了关系,两人还要定亲,成亲,生孩子幸福一生呢,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完,舍不得死呢!
越想越委屈,冯玉潭忍不住哭起来,泪水滴落在衣服上,写好的字儿都晕花了,更伤心了,“都怪你,我还得重新写。”
首领气的来回转圈,长剑攥紧又松开,很想一刀杀了她,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舍不得马上要到手的秘方。
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首领大惊,捞起衣服,扯着冯玉潭的衣领子驮在马背上,吩咐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直娘贼,真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