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十万八千里,逃难来的,现在,谁家也没有多余的杯子,搞不好一家子共用一个,或者根本没有。能用的起茶具的,估计只有富人区的大佬们。
柳絮也不想搞特殊,用来招待聂兵的不锈钢杯子,还是聂兵自己带来的,她自己则用不锈钢碗喝。如今,有的用就不错了,谁还会挑剔你用的对不对。
外面不比空间,温度已经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柳絮才从外面回来,手脚僵硬的有些不听使唤。柳絮极力控制着双手,捏了一小撮花瓣放到杯子里。水烧开还要一会儿,两人便围着火炉烤火取暖,闲话家常。
柳絮自另一个口袋,哆嗦着抓出了一把南瓜干,围着炭炉放了一圈儿,准备等下就着茶水,当零嘴儿打发时间。
聂兵已经习惯了,柳絮动不动便从口袋里往外拖东西,就算此时,柳絮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菜刀,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平时你都是四五天来一次,这才过了两天,是有事吗?”柳絮一边忙活随口问道。
“嗯!是有事要跟你说。”其实他巴不得天天来看柳絮,若是还能如以前,两人住在一起亲密无间,该多好。聂兵经常回忆起,奔袭路上快乐的日子,两人默契的相处模式。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柳絮从不挽留他,甚至每次都催他早点回军营。他不想惹她不快,只能尽量减少来看她的次数。可是时刻想见到她的冲动,又怎能控制得住。
“嗯?有事跟我说?”聂兵平时来要么送些东西,要么东拉西扯,闲话家常。
柳絮的交际圈几乎为零,新奇热闹都让她错过了,古井无波的心,万年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即便想陪着聊会儿八卦新闻,也没题材,说不到一会儿,话就接不下去了,俗称天被聊死了。所以,多数情况下,她只是充做回声筒的作用,今天这是怎么了?
“营区的储备食物消耗过快,马上便要面临断粮的威胁,大量难民依旧从四面八方不断赶来,在这样下去,怕是挨不了几日,城内便要发生民变。地下城的挖掘工作,已经在日夜赶工,上面说了,要挖通最快也要半个月。”聂兵右手杵着额,皱紧眉头忧心忡忡道。
聂兵说了一大串,柳絮只听到“民变”两个字,还没放在心上。其他信息经过脑海,直接过滤了。这就跟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她谈国际形势,忧心国家政治一样。不能参与,自然没有共鸣。
柳絮只应付的“嗯”了一声,水开了,她给二人冲上茶水,便静静的坐在一边,端着自己的碗,吹弄水面漂浮的花瓣。吸口气,金盏花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柳絮十分享受的咂了一口。热水下肚,热气随着水流,流遍四肢百骸。捧在手心的碗的温度,通过手臂,传递到全身。
即使,面前摆放着温热的炭炉,屋内依旧感受不到半分热气,柳絮喟叹着呼出一口白气,提醒聂兵:“快喝,不然凉了,再喝就没意义了。你试试,味道不错。”
刚酝酿的悲凉,被柳絮这么一大茬,顿时烟消云散。聂兵端起面前的茶杯,深深呼吸上面的热气,花香四溢,暂时冲淡了他悲天悯人。二人便安静的喝起了茶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柳絮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待着,可要是有人和她在一起,不搞出声音,她又会觉得不适。便没话找话:“很严重吗?”
一听就不走心,可处在爱慕中的聂兵,智商早已不在线,自然直接过滤掉了:“嗯!一旦粮食吃尽的风声传出去,城内会造成大量恐慌,打砸抢杀人等事件,瞬间便会蔓延到整个城区。大环山的暴民就是例子,这里人口比大环山多出几十,甚至几百倍不止,想想那场面。”似乎他预见的事情,已经发生在眼前,聂兵眉头拧成了川字,呼吸也变得不平稳。
柳絮不是很会安慰人,没心没肺道:“别担心,天塌下来,总有大个儿顶着,不可能落到你一人身上。”
瞧瞧这觉悟也是没谁了,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可聂兵恁是没听出来,还在那里兀自担忧:“我倒不担心自己,只怕到时候乱起来,最终会波及到你,和我的家人。”
关心的如此明显,柳絮就是再麻木,也不能无视:“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至于你的家人,我们那么艰难才走到这里,而他们却能做到毫发无损,可见姜还是老的辣,他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你顾好自己,才最重要。”
柳絮分析的不无道理,富人区的大佬,家族庞大,多数都有保镖管家随行,安全生活毫无问题。
换做柳絮自己,若是真的遇上暴民打家劫舍,届时,她可以瞬间躲进空间,等事态平息,再出来。
反倒是聂兵,他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避都避不过,随时都要冲在最前线,一个不小心,分分钟就会被炮灰掉。
见他手里的半杯茶水已经不冒热气,柳絮紧着给他续上。
聂兵没听出来,他们两人关心的重点有偏差,任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不行,我觉得,你还是搬过去,和我家人住在一起,比较稳妥,就算发生什么,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嗯⊙?⊙!”柳絮终于get到了话题的重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呀?
聂兵再接再厉:“我们家屋子很大,住着也宽敞。我爸妈人很随和的,你不用觉得拘束。你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话都说的如此明显了,柳絮又不是个智障,怎能不明白,他这是在暗示。
柳絮完全搞不懂,她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好的?要颜值没颜值,要身材没身材!也没有家财万贯,还有一个硬伤,就是智商欠费。他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柳絮瞬间被搞懵了,脸上烧的不行,不是情动,而是骚的慌。纠结着,到底用怎样的措辞拒绝他,不伤害他,他又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