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外,孤月透着一丝冷意。
接连几日的折磨,已经让宋欣瑶不成人形了。
可她硬是如同之前饱受折磨的宋沐笙一般,打死都不愿意开口。
顾崇锦把逼供的事全权交给了赵潜,命令他在一周之内必须问出布防图和宋沐笙的下落。
唯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及宋欣瑶的性命。
赵潜被那个倔强的女人搞得头都大了,两天过去了,他愣是连个屁都没有问出来。
他坐在牢房外的长凳上,拿起酒壶,仰头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赵可妍前几日交代他做的事情。
他动作一顿,沉思了一会儿,而后便转头看向了躺在牢房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宋欣瑶。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赵可妍,让赵可妍不惜花钱买通自己玷污她。
完成了赵可妍的交代,赵潜赶紧叫人偷偷将赵可妍请过来确认了一番。
赵可妍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头发斑白的大夫,大夫动作迅速地为已经昏迷不醒的宋欣瑶诊脉之后,朝着赵可妍点了点头。
赵可妍牵起了嘴角,一个阴险的笑意挂在了她的脸上。
“赵狱长,干得不错。”
赵潜巴结地说道:“曹夫人安排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
赵可妍目光扫了他一眼,见他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心里厌恶却依旧假意亲近。
“不过赵狱长,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军座之后若是发现了,定不能放过你,所以我替赵狱长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这有种药,只要服下之后,可保几日不能言语,赵狱长平日就给这个贱人多吃点这种药,让她不能在军座面前多嘴。不过怀孕这事,毕竟瞒不了多久,所以还请赵狱长多费点力,让那个贱人再怀个孩子。”
赵潜被赵可妍的想法给惊住了。
“怀、怀我的孩子?”
赵可妍却“啧”了一声:“赵狱长小心办事,谁会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呢?”
赵潜还是觉得此事太过冒险,有些犹豫不定,赵可妍看穿了他的心事,决定再加把劲。
“赵狱长难道想一辈子做个狱长吗?这件事情如果办妥了,赵狱长的恩情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赵可妍脸上的笑意越发让人胆寒,赵潜被她的这份恶毒惊到,半天拿不定主意。
这时的赵可妍脸上的阴寒更甚,她盈盈开口,说出的话却让赵潜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意。
“赵狱长,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继续做下去,这船可是会翻的啊。”
赵潜知道,这艘船他已经下不去了。
*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时节便已入夏。
芷汀城外一幢白色的别馆在今日的格外的热闹。
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一名男子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的双拳紧握,关节几乎泛白,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二楼的某个房间,那个房间正不停地传来女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呼喊。
每一声痛呼响起,他的心便下沉几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他紧张的看去,只见丫鬟绿芽端着一盆水走,匆匆下了楼。
陆谨言往那盆子里一看,竟是满满暗红的血水。
他尽量稳住自己不安的心,沉声问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好?”
绿芽也是满脸的焦虑:“夫人难产,产婆让我问问先生,如果实在不行,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难产儿子让陆谨言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保大人!”
这时楼上又传来了产婆的催促声。
“绿芽,快点。”
绿芽浑身一抖,不敢再多耽搁,赶紧去换了一盆水,又回了房间。
女人的叫喊依旧在继续,陆谨言心烦意乱地走到了窗边,他双手撑着窗台,双眸紧闭,下颌也因为紧张而绷紧。
他不管那个孩子会怎样,他只要宋沐笙活着就好。
也不知道这样煎熬了多久,二楼终于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啼哭。
那声啼哭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将陆谨言炸醒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来不及多想,转身便朝着二楼跑去。
正要推门而入,便见产婆抱着婴孩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将手中的孩子往陆谨言面前送了送。
“恭喜先生,是个小少爷。”
这是沐笙的孩子。
陆谨言低头看了一眼,可当他看尽孩子的脸时,眼底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虽然孩子还这么小,可眉眼之间,分明能见顾崇锦的影子。
他沉默了许久,终是冷漠地地转了头,走进了房间,只留下产婆一人抱着孩子愣在门口。
孩子父亲这样冷漠的态度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在熟睡的小孩,忍不住犯嘀咕:“这么俊俏的娃儿也不喜欢吗?”
陆谨言走到了床边,看见了湿发贴面、虚弱异常的宋沐笙。
看见她这样难受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他蹲下身子,握住了宋沐笙在被子外面的手。
感受到了触碰,宋沐笙有些费力地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见是陆谨言后,她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孩子怎么样?”
陆谨言的手不自觉地添了力,他看着她泛白的小脸,轻声说道:“很健康,而且和你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