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瑜早早地就起来了。
温可嘉也不知是还在生气还是刻意避着她,囫囵吞枣般地随便吃了几口早饭,便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今天记得早点回来。”
温瑜的话最终被关门声给掩盖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拿温可嘉没有办法。
今天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最近几日又画了几幅新装画稿,想再去几家铺子问问,看老板愿不愿意用她的画稿,让她赚些零花钱。
同时她打算再顺便问问哪里有军氅卖,反正军氅都差不多,如果能够买到,应该可以以假乱真。
温瑜进的第一家铺子是离她家最近的亮衣成衣铺,因为之前来这里为温子洺做过一套衣裳,和老板也算相熟。
陈老板正拨着算盘,听见声音,动作一顿。抬眸见是温瑜,立马露出热情地笑容。
“这不是温小姐嘛,今天来做衣裳?”
温瑜笑了笑,环顾了一圈店里摆列的衣裳,没有见到军氅,只好问道:“陈老板,你这有军氅卖吗?”
“军氅?”陈老板稍显意外,摇了摇头:“军氅都是军官们穿的,那玩意都是军政府配发的,咱们这怎么可能有啊。”
温瑜秀眉微皱,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也就是说,不可能买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可不是咱们普通老板姓能卖的东西。”
陈老板连连摆手,见温瑜面露难色,又问道:“温小姐买军氅做什么?”
这其中的事情温瑜又怎么可能同其他人谈论,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军氅是买不到了,她只能另想办法。
但现在她还有另外一件事。
“陈老板,最近我又画了几件新装,您有没有兴趣看看?”
温瑜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画稿放在了柜台上,只是还没来得及一张张展开,就听见侧门传来珠帘轻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老板娘尖利的嗓音。
“哟,温小姐来了,这是来干什么呢?”
温瑜见老板娘朝她走了过来,细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面容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善。
温瑜不蠢,自然看出了老板娘并不喜欢她。不过自打她在百魅门工作后,这样的态度她也遇到过不少了,心里倒不怎么计较。
“老板娘。”
温瑜想尽量表现得礼貌一些,为自己多争取一些赚钱的机会,但老板娘对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她瞥了一眼温瑜手里的画稿。
“温小姐这是又来送稿了?我劝你就别废这个力气了,来我们这买衣服的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要是让他们知道穿的都是你画的这些衣服,只怕下次连我们这家店都不愿意踏进来了。”
温瑜脸色一僵。
旁边的陈老板瞥了一眼温瑜,立刻拉了拉自家夫人。
“你说这些干什么?”
老板娘却一把甩开了陈老板的手,眉毛一挑,声音刺耳:“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哪句说错了吗?百魅门的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的事还做得少吗?我看你不是也被她给勾引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老板气得胡子一抖,还想再说些什么,温瑜已经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画稿。
虽说想要争取赚钱的机会,但不代表她会让人任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她将所有画稿紧握在手中,挺直了脊背,目光凛然:“陈老板,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亮衣成衣铺。
“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嘛!她一个女人带着弟弟、妹妹很不容易了……”
“怎么?你心疼了啊?要不是我来了,你是不是人都得跟那个狐狸精跑了?我告诉你,下次我宁愿不做她的生意,不赚她的钱,也不许让她进咱们店!”
身后传来陈老板和老板娘激烈的争吵声,周围看戏的路人时不时朝温瑜投来或是轻蔑又或是好奇的目光,温瑜只是默默紧握着手中的画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她告诉自己,只要能够带着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一切都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
之后温瑜又走了几家成衣铺和绸缎庄,却依旧没有得到好消息。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画稿,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算太难受。
现在比画稿送不出去更棘手的,是军氅的事情。
一想到要因为还不上军氅而欠陆启年一个人情,温瑜此时的心情比刚刚受成衣铺老板娘羞辱还要糟糕。
如果不是因为袁舒兰,她早就已经将军氅还给陆启年,两人早就两清了,她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发愁了。
想到这,温瑜的火气更大了,今天她得好好跟她算算这笔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