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上了二楼,就看见顾砚池正坐在待客室里,他靠着沙发椅背,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想事情。
温瑜轻轻地敲了敲门,轻声唤道:“顾老板。”
顾砚池闻声看了过来,见是温瑜,他神色一亮,立马站了起来。
“温小姐。”
他视线落在温瑜的脚上,快步走来:“你的脚已经好了吗?”
温瑜点了点头:“劳烦顾老板挂心了,已经好了。”
“那就好。”
顾砚池看着她脸上的气色还不错,看来这几日在朋友家被照顾得很好,舒了一口气。
“其实温小姐不必这么急着来锦绣,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温瑜笑道:“我已经没事了,天天困在房里,时间久了也很闷。”
“也是。”
“那我先不打扰顾老板了,我离开之前,周师傅布置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好,你去忙吧。”
温瑜转身走进了裁缝室,看见自己离开之前未完成的工作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而周围的东西早就已经和她离开时不同了,明白这是周师傅有意的安排,心中不禁有些感激。
顾砚池轻轻地走到门外,看着温瑜独自在裁缝室里忙碌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没过多久,周师傅就来了。
见到温瑜,他有些意外:“回来了?”
温瑜转头看见是周定坤,尊敬地向他躬了躬身。
“是,我回来了。离开这么久,没有跟您说,真是非常抱歉。”
周定坤不甚在意:“没事,顾老板都已经告诉我了。”
说到这,他有意提了一句:“顾老板前日结婚了,你知道吗?”
温瑜愕然道:“我不知道,顾老板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周定坤对此并不意外。
前日他参加顾砚池的婚宴时,顾砚池对这桩婚事的不愿全都写在了脸上,他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周定坤早就看出来顾砚池对温瑜有意,但他也料想到顾家是不可能同意温瑜进门的。
他们要的是门当户对,即便温瑜再优秀都没有用。
他不知道温瑜对顾砚池是什么心思,看见他说这话也只是想提点提点她。
“他前日结的婚,你那时候脚伤还未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邀请你。”
温瑜了然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又想起了那天在餐厅听见售货员们的交谈,前段时间顾砚池似乎就有被顾家逼婚,也不知道和他结婚的那位是不是就是那位林书清林小姐。
“那顾夫人叫什么名字?”
“林家小姐,林书清。”
果然是她。
温瑜也不知道顾砚池是趋于家里的逼迫,无奈做了妥协,还是在和林小姐的相处中发现了她的好,才同意结婚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有资格管的。
顾砚池结婚毕竟是大事,她虽未参加,但现在知道了,也应该向他道贺才是。
于是趁着中午用过午餐休息的时间,温瑜去买了一对青玉。
她知道这些东西顾砚池未必看得上,但已经是她能够买到的最好的了。
等顾砚池回到二楼待客室时,她跟着走了进去。
“顾老板,我听说您结婚了?”
顾砚池怔怔地看着她,虽说早就料到温瑜会知道,但他心还是像被人紧紧攥住一样的难受。
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有些勉强地点头道:“是。”
怕温瑜多想,他又解释道:“因为结婚的时候,温小姐脚还没好,所以……”
“我明白。”温瑜笑了笑,将手中的礼物递了出来:“这是送给您的新婚礼物,祝您新婚快乐。”
顾砚池低头看向了躺在温瑜手心里的那一对碧玉,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涩。
质地虽不算上乘,但顾砚池知道这已经是温瑜能够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他又抬眸看向了温瑜,他多希望能够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许其他的情绪,但温瑜的脸上除了诚心的祝福,再无其他。
顾砚池并不想收,这礼物对他来说有些讽刺,讽刺他没有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但他又怕温瑜误以为是他看不上这份礼物,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收下了。
“谢谢温小姐。”
温瑜嫣然一笑,转身回了裁缝室。
顾砚池盯着手里的碧玉,将它们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忙碌到晚上,温瑜终于完成了周师傅布置的任务。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后颈,看着自己设计的连衣裙从打板到制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将连衣裙整理好,挂在了衣架上。
明天是周末,温瑜决定等下周一周师傅来了后,再让他看看。
温瑜关好裁缝室的门准备离开,却看见待客室的灯还亮着。
顾砚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同今早她来锦绣时看见他时一样的状态。
温瑜疑惑地敲了敲门:“顾老板,你还不回去吗?”
顾砚池看起来心事重重,他并未起身,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你先走吧,我晚点再回去。”
闻言,温瑜也不再多说什么:“那我先走了,顾老板也早点休息。”
见顾砚池点头,温瑜这才下楼,出了锦绣。
看到她出来,早已等在不远处的轿车,便开到了她的面前,载着她回了别馆。
刚回到别馆,便赶上温子洺从房间里出来。
“姐!”
他蹭蹭地下了楼,看得温瑜心惊肉跳。
“你慢点!”
温子洺看起来心情不错:“姐,晚餐吃了吗?”
“已经吃了,你呢?”
“吃过了……”说着他突然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温瑜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怀疑地看着他:“什么好消息?”
温子洺拉着她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督军今天告诉我,那位名医朋友明天就来瑶县了。我今天特地问了那位名医的名字,就是夏玉山。”
“你说的是真的?”
温瑜只觉得心底一颤,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温父、温母苦寻多年都未能寻上的夏玉山,竟是陆启年的朋友,而且他们明天就能见面了!
温子洺理解温瑜的心情,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全是督军亲口告诉我的。”
想到温子洺的病终于能够有治好的希望了,温瑜眼眶一热,用力抱住了温子洺,声音哽咽:“太好了,太好了……”
温子洺知道温瑜为了他的病吃了很多苦,如今能够有治愈的希望,他也很想抓住这次机会,再也不要温瑜替他担心了。
别馆外传来轿车的声音,应该是陆启年回来了,温瑜松开了温子洺,悄悄地将眼泪擦掉。
陆启年一进别馆,就看见坐在大厅的温瑜和温子洺。
他将军帽和外套交给了杨管家,目光却锁在温瑜的脸上。
“怎么都坐在这?”
温子洺瞥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温瑜,觉得此刻自己在这有些多余,赶忙站起身来:“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陆启年见温子洺飞快地上了楼,心里夸他有眼色,然后便抬步走到了温瑜身边坐下。
见温瑜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才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自在的神色顿时一滞。
“这是怎么了?”
温瑜抬眸看了他一眼,触到他眼中的紧张,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怎么了这是?”
陆启年一头雾水,他原本还准备了好消息要告诉温瑜,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她坐在这掉泪。
他想起今天温瑜去了锦绣,难不成她知道顾砚池前日结婚的消息,现在这哭是为了顾砚池?
可之前不是说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吗?
陆启年皱了皱眉:“在这是为顾砚池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