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恍恍惚惚,以为是有什么事端,立马顺从的张了嘴,顺道的“啊~”了一声。
夜寻垂眸见我模样先是似笑非笑的呵了一下,然后道,“你可还能再笨一些?”
我嘴稍稍合拢一点,“恩?”
他低下头又是轻轻在我唇上舔了一口,鼻尖亦碰上我的,一触即离。
四目交接时,他含笑低低道了一句,“别动。”
我当真就没动了,眼见着夜寻面容靠近,只是稍稍偏首同我轻微错开,很是自然的再度吻住了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闭上眼,随即便感知到一个温软湿滑的东西绕过唇齿,渡了进来。我一呆,等反应过来这是如何的时候,脑中万般思绪皆作尘土……
起初是因为心跳骤然加快的极度恍惚感,以至于后来魔煞之气接触到夜寻仙泽时陡然的沸腾失控,都错认为是心跳过快后的正常现象,一阵后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船尾,水天交接之处泛着日出前的橘红,天色还有些黯淡。
夜寻则坐在同我身侧,正低眸看着空灵的水底,也不晓是怎么发觉了我醒来的事实,回过眸,淡笑于我道,“身子还好么?”
我脸一阵的发烫,“恩,已经调息好了。”
他伸手捏了把我的脸,本是个同以往一般无二的动作,在我眼中却无端多了份亲昵,少了份不待见的惩戒感。
轻轻道,“是我太心急了,对不住。”
我伸手抱住他,只觉心中满得厉害,好似有什么涓涓的溢了出来,极度缓慢的淌着,那感觉很是舒服。
老实不大客气的笑着,“唔,反正我也喜欢,你不用道歉。”顿了一阵,“你方才在看什么?”
夜寻先是迟疑了一会,然后才道,“唔,你可以自己来看看。”
我早就听说沧生海海底有什么不很妥帖的东西,经过昨晚的事后尤其忌惮。夜寻说话的语气有点沉静,我依此也知晓即将看到的东西并非什么等闲之物。
沧生海水色澄明,透彻得几乎能一眼看清楚海底,船行其上犹若浮在空中,感觉很是飘渺。
海底原该是铺满一层素净的沙石,在水中泛着幽幽的青色。但如今舟已行到了更深处的海,想是太深了,便只能看见海底纠缠着一团化不开的墨黑。除此之外,放眼四望透彻的水中也并无什么旁的异象。
遂奇怪问夜寻,“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夜寻唔了一声,“想必是你眼伤的缘故。”言罢,扬起一阵仙泽,在我眼皮上抚过,手离开的时候顿了顿,”说不定等你寻到了最后一魂,就会同以前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惊了惊,”难道我前世瞎了吗?“
夜寻摇头,”会治好的。“
他的手松开,我便立刻的睁开了眼,像是有点害怕这种眼前一团漆黑的感觉。然听过夜寻的话后,心中又安定了不少,忙点头,”也是,我都练就了不灭之身的。“
夜寻没在搭话,我心中好奇便赶忙扶着船沿往外瞧去。
近处尚且一样,若是看远处便显出了区别出来了,视野中分明的清晰明朗了许多,然这不过仙力短暂加持后的效果。
可再度的张望,我依旧是看不清墨黑的海底中潜藏的东西,就好似有什么尽数吸收了光线,什么都照不进去,不知深浅,好似直通向了地狱深处。
这里大概深得离谱了,我心中定论便是如此的,直到我在那团团化不开的墨黑中很是突兀的发现了一点苍白,时明时暗。
那色泽给人感觉着很不舒服,苍白中带着点灰青,冷幽幽的,若隐若现。
试问寻常人在茫茫的深渊口突然瞧见一点像是浮在平面之外的幽白时,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我第一感觉是错乱,这么并不符合常规,不晓得那幽白之物到底是浮在何种程度的深渊之内的。
但待我仔细凝神打量那点幽白时,整个人一愣,浑身皆无法遏制的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张人脸。僵硬且呆滞的仰望着行舟的方向,面容上飘忽着墨色若水草一般柔软的长发。
我怔怔盯着那墨黑的发,几乎是瞬间的意识到,沧生海海水透光度极高,再深的海域之底依旧是一目了然。那这海底,这海底的墨色,便根本不是光线尽失后的黯淡。难道,难道皆是人的头发?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想是感受到我身体的僵硬,夜寻稍稍扶了扶我的肩道,平静道,“沧生海便是神魔之墓,这里是‘死海’,只是寻常的神魔残魂,镇守在生海之外。”
沧生海里头,是另个一个全然无法依托常理推算的位面。我无法形容看见在道不清多少丈水深的海底,一直延伸到视野极限后排列整齐的尸身。犹若守卫的士兵一般,几乎是一致面朝外方极致浩大阵仗后的震惊。
夜寻道沧生海的位面中,有着外人永远无法知晓的运行规则,就譬如昨夜抓住我的那个“东西”。它们是没有名字的,四界之内见到它们还能活着的人不足五人,所以也不需要有名字。
那是一种维护位面次序般的存在,我同夜寻都曾是该在沧生海内位面出现的人,我甚至见过我安眠的地方,那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却因结缘灯阴差阳错改了命格,那“东西”心有不甘才找上门来。
若说夜寻是怎么赶走它的我不明白,好像同话中的玄机有点关系,也同结缘灯有些关系,我若是答错,兴许真的会被拖下水去。
一个偌大的神魔之墓,竟然如此坦然而不加遮掩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可在此之前,即便是我也从不知晓沧生海是个怎样的存在。
不可不谓,如此手笔委实可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