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这几日到处都洋溢着喜庆,因为萧家嫡长子现在官拜参知政事的萧鲲鹏终于得了子,自打秦氏生下了孩子之后府中上上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萧家虽子孙众多,奈何嫡长子萧鲲鹏结婚多年生下的都是女孩儿,萧丞相一直渴望抱上地长孙,这下好歹如愿了,而这孩子一出生福王慕容伊川不但给取名为萧顺安,而且还把女儿慕容红玉许给了他,萧家与福王建立了联姻,这对于萧家而言自然是喜事一桩了。舒孽訫钺对于这次联姻大家都心知肚明,然却都甚欢喜,其主要根由就是各取所需,福王需要的是萧家的支持,而萧家所需要的就是自己家族在朝中的地位及与慕容皇室之间那种亲密的关系,一桩联姻两方各取所需,自是心愿已满。
小孩儿出生三日就要给他举行洗三礼,所谓洗三礼就是把小孩儿放在一个金色的盆子里,然后由本家最德高望重的女主人给小孩儿沐浴,而与家族相关的一些亲戚会来此观礼,并且给小孩儿送上贵族的礼物,祈祷上苍保佑这孩子能够大富大贵。
宛若虽然因为母乳伊川给红玉许了萧家孙子的亲事而不能释怀,然她还是在洗三礼这一天带着礼物来到了萧家,不悦归不悦,然宛若却是一顾全大局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去萧家,因为现在两家的关系不一般了,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洗三礼很快就结束了,萧丞相的夫人王氏抱小孙子顺安陪着宛若朝后宅秦氏的产房而去,而萧家其他一些女眷及一众丫鬟婆子都在后面紧紧相随,一路上宛若都在和萧夫人王氏说着一些家常话,不大一会儿工夫她们就来到了产房门口,几个丫鬟在门口伺候着,她们看到宛若及萧夫人急忙上前行礼,随之把房门打开,宛若和萧夫人一前一后的走入屋内。
此时萧家少夫人秦氏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自打自己生下了儿子顺安之后整个萧家上下都把她捧在手心了,这秦氏自然是喜不自禁了,然忽然听到自己的婆母在门外喊,“凤兰;王妃娘娘来看你了。”凤兰二字乃是秦氏的闺名。秦氏闻言忙睁开双目,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忍者浑身无力她下了床,刚刚下来,萧夫人就陪着宛若走了进来。
“妾身凤兰参见王妃娘娘。”宛若见一身睡衣且形容无力的秦氏给自己行大礼,她忙抢步上前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你还在做月子何必行此大礼啊,都是自家人,快上床躺着去。”宛若扶着秦氏回到了床上,然秦氏也没有躺下,而是靠着床栏而坐。
这时候丫鬟忙搬椅子让宛若和萧夫人坐下,紧接着就奉上茶来,萧夫人把孙子放到了床上,然后陪着宛若坐下,丫鬟们被支了出去。
茶罢搁盏,宛若笑着对秦氏道;“女人生产是最辛苦的,你可要好好养身子啊,我也要多谢你为我生出了一个这么俊秀的女婿来。”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秦氏身边的那个小婴儿身上,此时小家伙又甜甜的睡去了,故宛若的声音也非常的轻柔,生怕惊醒了小家伙的美梦,宛若虽不赞成这门娃娃亲,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够接受了,刚刚看到小孩儿脖子里的那半块玉佩她就知一切已成定局,无从改变了。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恭敬道;“妾身多谢王妃娘娘的关心,而娘娘也刚生产不久怎 敢劳烦您亲自来此看望,妾身深感惭愧。”秦氏也是名门之后,自然通晓礼数,说话甚有分寸。
宛若温和的笑了笑,“就快别这么客气了,我总得要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婿吧。”说到生产宛若就会心酸,自己也刚刚生下女儿不到两个月,然而却和女儿咫尺天涯,一别就是十五载,然无论心中如何的算出,可在人前必须微笑。
……
福王把全国各地此次进京考武科的举子们的资料都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总共一百多人他现在对于每个人大概的情况也算是了解了,而看完了举子们的资料之后他就投入到了出题上来,而考兵法的题目以及出好了,而策论这一块的题目他先后出了好几套,迟迟还没有定下来,他知距离正式开考的时日以及不多了,自己必须早早的把题目定下来,还有入宫给皇帝过目,而自己主张对策论进行稍稍的改革,必会遭到皇帝及一些顽固派大臣的反对,对于此他也做好了准备,自打那日从丞相府回来福王和宛若因为女儿红玉亲事的问题发生了分歧之后这两天他们始终处于相离的状态,这两日福王比较忙,因而他就在书房安寝了,而宛若也没有因此而主动与他示好,两个人有着自己的骄傲,因而在夫妻关系达到冰点时却也都不想主动放下身段。
“王爷是不是和王妃闹别扭了?”平儿一边给福王揉肩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因她看到这几日福王都是在书房歇息,而宛若这两日的性质也不高,了解他们二人的平儿自然是看在眼里了。
福王处理完公事正在喝茶,也算有兴致,而听平儿这么问,他淡淡的语气否认道;“你多心了,我这几日公务买忙了,所以暂时把她们母女给忽略了,对了沙伯略那厮的丹药练的怎样了?”
平儿见福王不想说他和宛若的关系,而把话题转移,平儿忙从之,“千岁放心,绝对赶在皇宫里那群道士之前完成。”
福王微微点点头,“恩,这样本王就放心了、”
宛若从萧家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了,她没有去银安殿,而是直接朝福宁殿而去,丫鬟春红春香就在后面相随,而路过花园时宛若下意识的朝一侧的小路上望了望,只见夕阳里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宛若不自觉的调转了方向,朝那身影而去。
此时夕阳正柔时,慕容伊川静静的站在夕阳里,凝视着天空里那一抹红色默默思忖,他想的倒不是如何和宛若恢复夫妻关系的问题,而是关于出题试卷的最终决定。
宛若悄悄的来到了慕容伊川的身边,而此时心事入神的他却对此全然不觉,宛若也没有惊动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背后,柔红的夕阳肆意的洒在眼前男人的身上,他的整个身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因而显得他愈发的华贵绝美。他的背影依然是那样的挺拔高大,如他他的内心一样强大的可以让人安心。宛若不自已的去靠近,心在一点一点的柔软,微微的秋风轻轻吹动,他黑色的长发形如微微被惊起的涟漪。在婚姻里若二人发生了不快互不理睬时往往最先去退让的那个就是爱的最深的那一个,在这份感情里付出最多的哪一个。慕容伊川和宛若都彼此深爱,也都愿意为对方付出全部,然因为他们骨子里的那份倔强与高傲使得他们在发生不快时很难主动放下身段,不是他们不想为对方退一步,让三分,而是骨子里的那一股傲在作祟。宛若没有想过主动和慕容伊川说话,主动与之亲近,然而此刻她的双手还是不自已的伸了出去,轻轻的环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她的头也微微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宛若轻柔的动作惊扰了慕容伊川的思绪,他慢慢的把内心所想暂时收起,微微转身,夕阳里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依旧袅袅婷婷,他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柔软起来,他知道这是对方主动与自己示好,他自然是要顺水推舟了,毕竟夫妻二人老是若即若离是很伤人的。双眉缓缓的舒展,风儿吹乱了女人额头上整齐的刘海,他缓缓抬手轻轻的为她理好,顺势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用命令的口吻低声道;“陪我看看夕阳。”
宛若没有回音,可在她的怀里甚是顺从,那就说明她是愿意的。
天边的夕阳在缓慢的落下去,望着即将逝去的美好,慕容伊川略加感慨道;“这夕阳多美啊!”
宛若凝视着夕阳幽幽道;“夕阳美无限,奈何黄昏近,黄昏过后终难寻。”
“你太悲观了,而今日夕阳去,明日此时还复来。”慕容伊川把目光从夕阳处收回来,深情的凝视着怀里这个忧伤的女人,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