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各个张贴皇榜的大街上变得比平时分外热闹了几许,往来的行人都会在皇榜粘贴处驻足,都想看一看今年是哪家举子高中武状元,虽然与己无关,可也想一睹为快,因而很多路人站在皇榜前边看边与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同样专注看榜的人一起随意闲谈着,然而在这拥挤的人群里除了看热闹的之外,还有的就是那些与之息息相关的举子们,他们看了榜单之后或是欣喜,或是沮丧,或是平静。舒唛鎷灞癹唐磊看到自己名字位列第二名时那种欣喜无法掩饰,人群里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即便如此,一项沉稳内敛的他还是静默的注视着哪一张有自己名字的榜单,虽然中了榜眼,也是一件喜事了,然而他依然隐约有着些许的遗憾,他一直有雄心壮志,认为可以高中状元的,谁料想状元却与自己擦肩而过,看着皇榜上哪位列第一名的西门永浩四个醒目的大字,在他看来却是分外刺眼的,对于西门永浩他虽不完全了解,然也算是多少有些了解的,知他是当朝大将军西门东海的嫡长子,太尉陈永康的乘龙快婿,而且还是主考官福王慕容伊川已故王妃的亲侄子,仅此而已,而那日在武科场与之鄙视较量虽是平分秋色,然而唐磊却并不服,在他看来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羔子有什么厉害的,然比试了一番才让其对他刮目相看,即使如此却非认输,很多时候我们佩服或欣赏自己的对手并非是一种认输的表现,反而是我们胸怀博大的证明,唐磊正在独自思量之间突然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唐磊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发卷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看摸样是陌生的,还没有等唐磊开口,那人趴在他耳朵边上悄悄的说了一句榜眼公莫慌张,跟我去天香茶楼一趟,上官大人在那儿等您。这榜眼公是对唐磊的一种尊称,这些中举之人目前还未安排职务,故就称呼他们所中之名词,若是状元,则就直接称呼其为状元公,而唐磊乃二名榜眼,故称之为榜眼公。唐磊听罢就是一愣,他猜测对方口中的上官大人应该就是负责武功的考官上官天绝,因而更是疑惑了,不知对方因何要见自己,虽心中疑惑然而脸上却不动声色,“是上官天绝大人吗?”唐磊小声的问了一句,然已随着那人缓缓出离了人群,那人微微点点头,道;“正是,榜眼公快随我去吧,别让上官大人等急了。”唐磊很想知道上官天绝为何要召见自己,然而无论他怎么问那人就是不开口,故只得随着他一道朝不远处的天香茶楼而去。
唐磊随着领路人来至天香茶楼,然后直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最西边一处雅间那人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叩门,“上官护卫,小的把榜眼公给请来了。”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很是低沉的声音,“请榜眼公进来吧。”那人轻轻的把房门给推开,一脸堆笑道;“榜眼公请吧。”
唐磊径直走进了房间,随意的扫了一眼,只见那靠窗处站立一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身犹豫的蓝衣,金簪别顶,一缕散发随意的披散在后背上,形如被微风吹起的波浪,他的肋下佩刀,俊朗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静的仿若一潭死水,如星辰的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的光晕,冷冷清清,眉宇之间那一股杀气让人不由自主的避开,浑身上下透着一一股傲骨迎风,一番英雄之气。唐磊一眼就认得出,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男子乃上古天绝,虽只是短短的一面之缘,然而他还是深深的记下了。
“学生见过上官大人。”唐磊抢先一步跨到了上官天绝面前,躬身施礼。按照规矩凡是参加科考的举子们都奥以门徒的身份在考官面前自居,唐磊虽然出身乡野,然这些道理他是懂得的。
上官天绝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然而却才华横溢,看似沉稳老练且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子,嘴角微微掠过了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眼眸中的光也比期初暖了些许,“榜眼公不必多礼了,快些坐下吧。”他的话虽然冷硬可透着丝丝的温和。
唐磊忙拱拱手,故作谦卑道;“大人未坐,岂有学生先坐之礼。”
上官天绝是一个武夫,见不得他人那种文邹邹之态,然而他却无奈的去让自己适应,见唐磊对自己如此的谦恭有礼,面露悦色,于是缓步走到了不远处的桌案处,拉开椅子坐下了,随之唐磊则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其对面。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茶壶茶碗,还有一个精致的锦盒。上官天绝不多言,而是提前茶壶给唐磊到了一碗茶,“上官大人这使不得,使不得。”唐磊见天绝给自己倒茶,自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急忙起身去夺茶壶,然天绝忙抽回了手赶忙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茶,随之把茶壶放在了一边,唐磊赶忙拿起一侧的暖瓶来给茶壶蓄了水方才安心坐定,这其中天绝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的表情掠过,静默的望着唐磊的一举一动。
“榜眼公,这是上等的西湖龙井,不知你可喝的习惯否?”天绝端着茶碗,少许喝了一口,然目光始终专注的望着对面处处小心的唐磊,见对方把一碗茶给喝尽了,他一眼就可看出对方看似沉稳,虽也算是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莽夫罢了,天绝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粗粗的莽夫,可自打追随了福王,爱上了超凡脱俗,才情绝代的宛若之后他也慢慢的变得细腻起来,知宛若晓茶艺,故他也在私下里翻看《茶经》,虽不算很是通晓,可却对于饮茶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见识。
唐磊听闻天绝问其茶的味道如何,他赶忙点点头,甚是喜欢道;“不满上官大人,这是学生平生第一回喝这么好的茶,然这茶香是香的狠,只是喝起来有点儿苦涩,还不如山间溪水来的甘甜。”对方的一句话引得天绝忍俊不禁,静如死水的脸上掠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嘴角微微上翘,浮出了一个优美的弧来。
“榜眼公可真是一个直爽之人啊,而某家也直性子,你可知我今日为何约你来此?”天绝沉吟了片刻,收住了笑意,恢复了最初的严肃,冷漠。
上官天绝如此开门见山的问话使得唐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实他来时亦是如此,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置身来至京城考武举,为的就是金榜题名,为国尽忠,走向仕途,光宗耀祖,让在家的老母能够过上几天的好日子,然而对于天绝的单独召见他心中满是疑惑,可即是如此,脸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而是故作愚蠢老实状,“恳请大人明鉴,学生愚笨。”
显然唐磊的故作谦卑自是讨得了上官天绝的喜欢,他微微的跳了一下眉,然后指了指肋下的佩刀,“某家听说榜眼公不但拳脚很是了得,而刀法也不俗,而巧的是某家也爱刀之人,刀是某家所用之冰刃,同是爱到之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故特想与榜眼公交个朋友,我们相互切磋一番,不知榜眼公可愿意否?”上官天绝一项都是心高气傲,自认为自己一把九凤朝阳刀横扫江湖无对手,可是自打遇见了沙伯略才让他知晓了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然这回他在唐磊面前表现出其谦逊的一面绝非是认为自己不如对方,而是为了收买人心,他这回是奉了福王之命把唐磊给收入麾下的,故自是要主动放低自己的身段与之亲近,从而一点一点的去把对方说动,从而拉如自己的阵营,这就是所谓的攻心战,天绝追随了福王多年,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两面三刀,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