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兄弟如手足,那是一种骨肉相连的真情,与生俱来,不可分割,然而人心底里的**若是一直膨胀,那么兴许会使你主动断去手和足,无论是因为什么当主动断手断足的那一刹那一定会痛的肝胆欲裂,这道伤痛无论经过多少斗转星移都无法化解,会成为其无法去掉且无法取代的痛。舒殢殩獍
慕容伊川把药丸塞进天德皇帝口中的刹那,他的手是颤抖的,刹那的犹豫而已,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虽是一个重情之人,可却更是一个极其理性之人,他始终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若此刻的犹豫和心软兴许会是自己的万劫不复,因而片刻的迟疑并未使慕容伊川停手,他还是硬着心肠把药丸塞进了自己兄长的口中,要送自己的手足提早登极乐。
上官天绝退了出去,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慕容伊川与皇帝兄弟二人,还有几盏孤灯与之作伴,屋子里安静的可怕,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因为二月天气,雪过天晴,气温就回升了,因而雪在迅速融化,仔细听来,窗外正在化雪,雪水从屋檐上缓缓而落,嘀嗒嘀嗒,在这寂静的深夜听的分外清晰。
慕容伊川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皇帝形如枯骨的手,看着依然在昏睡的兄长,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慕容伊川与天德皇帝相差十五岁,虽是一奶同胞,可是萧太后从小就不怎么疼爱这个长子,而对幼子伊川分外疼惜,原因就是当年萧太后在生天德皇帝的时候难产险些丧命,而伊川则是在她三十多岁后生下的,自古父母爱夭儿,更何况伊川生的顺利,没让萧太后吃苦,加上伊川的性格类其父,而天德皇帝自小性格懦弱而且优柔寡断,那时候先皇天泉皇帝慕容成海还是太子,他不怎么偏爱嫡长子,然等他做了皇帝后并未马上册立嫡长子为皇太子,而是五年后评定了四方叛乱见萧太后也是当时的萧皇后并未在有孕,自古以来传位与嫡长子,因而慕容成海才立了自己和皇后都不喜欢的嫡长子为储君,十年后慕容伊川降生,慕容成海夫妻见小儿子天子聪颖,性格果决,且有着为君的霸气,文武兼备,故想废长立幼,可皇太子无大过,故引起了不小风波,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慕容伊川未能做皇帝,可却成了一字并肩王,与即位的天德皇帝共理朝政,也正因为先皇的这个错误安排才造成了如今的手足相残。慕容伊川对这位兄长儿时就感情一般,主要是因为他被父母宠爱着,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而天德皇帝自然是妒忌的,因而他对这个突然来到的小弟弟自然有敌意也有妒意,慕容伊川自小性格敏感,眼光毒辣,其中的缘故自然看的分明,因而他们兄弟的关系始终很是微妙,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惊涛骇浪。慕容伊川与自己其他诸位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也甚是淡薄,自小慕容伊川对于权力就充满了渴望,他清楚的认识到帝王家没有真情可言,因为权力,自己最亲的兄长不也是对自己处处提放吗,更何况那些与自己非同母者。慕容伊川自小除了父皇母后及唯一的妹妹紫嫣之外再无其他情感寄托,因而他在与大将军西门东海的幼女西门若萱从相识相知到后来的相恋相依,他几乎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在其中,很多时候越是不轻易庆祝情感的人一旦抓住了一个认为可以与自己交心贴己的人就会陷入一个极端,慕容伊川对西门若萱如此,而如今对宛若亦是如此,他缺乏爱,同时也渴望爱。
往事一幕幕,慕容伊川在自思自量的时候突然自己放在天德皇帝手掌心的手被狠狠的攥了一下,他猛然间清醒过来,却看到刚刚还是昏迷的天德皇帝圆睁二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皇兄,您醒了,可觉得好些了?”慕容伊川缓缓的把手抽回来,淡淡的语气问道。
天德皇帝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二目两把锋利的剑依旧不肯从慕容伊川身上挪移开来。
慕容伊川被皇帝这么死死盯着的有些发毛,微微不安,“皇兄为何如此盯着臣弟来看?”
虽然心中不安,可慕容伊川依旧显得水过无痕,山崩不惊。
良久,皇帝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枯黄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他人无从差距的凄楚与悲伤,“伊川,朕命不久矣,你是知晓的,而朕也明白你入宫是因为西门贵妃拿十二道金牌调宛若入宫之事,若朕猜的不错,西门贵妃定已被你扣押。”
看皇帝的语气如何和缓平静,而慕容伊川也用一种平心静气来与之相对,“皇兄既然如此直接,那臣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的确是因为十二道金牌,皇兄明知道这是徒劳,为何还要苦苦挣扎?若皇兄按照母后的心意来,那么就会少一场腥风血雨,您是一国之君,难道不希望国泰民安,宗室兴盛吗?”
兄弟二人都彼此明白母后的心意是什么。
皇帝冷冷一笑,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口吻决绝的说,朕自然希望国泰民安,宗室繁盛,设计文档,因此才按照制度册立皇太子,将来皇太子继承皇位,自古以来都是父死子继,若想兄终弟及,那么是没有儿子的帝王,然朕虽无嫡长子,但有皇长子,还有其他几位皇子,怎么论也轮不到兄终弟及。伊川你是一个明白人,西汉景帝时窦太后偏爱幼子梁王刘武,一心想让景帝废掉太子,册其弟刘武为储君,而梁王因为母亲的庇护胡作非为,若非梁王英年早逝,定会有一场夺位之争,安有日后汉武帝雄霸四方。
看皇帝拿古人说事儿,慕容伊川自然也毫不示弱,‘本王非梁王,而皇兄也非景帝,如今的太子也非刘彻,今夕不可复古夕,再说汉景帝不曾欺辱过自己的弟媳妇,可皇兄你——“
说到自己三番五次对宛若不轨之事,天德皇帝还是面露愧色。
看皇帝一时语塞慕容伊川步步紧逼,“皇兄是知晓臣弟脾气的,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自在,你若不想改了主意,那么好等你驾鹤西归之后慕容皇室必然会有一场血战,兴许中原大地也不会在太平安宁,这一切的罪过都是因为皇兄你不懂得识时务,再说你认为慕容致远那个扶不起的阿斗能争的过我吗?你认为西门东海的势力能与我及萧家抗衡吗?皇兄,金桐虎符一般已经掌握在我手了,就等于大正的大半个天下都在我手,而皇兄早已看出了我有不臣之心,为何迟迟不能明着对我下手,那是因为对于我的势力你也心知肚明,若真的打起来要嘛两败俱伤,那么周遭对我们不臣服的敌人则会趁虚而入,要嘛我胜,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贼,那么你的儿子们会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我还听说西门小曼怀孕了,那么皇兄的孙子也可能见不到人间的太阳,若我技不如人,败了,我和我妻儿也会万劫不复,到了黄泉路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伊川拔出了肋下的斩龙剑,冰冷锋利的剑尖直指天德皇帝的面门。
皇帝下的面色苍白,“伊川,你,难道你真的等不及了吗?”皇帝的脸色嘴唇都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手也在不住的颤抖,看到慕容伊川的脸色如手里的剑一样寒冷,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厉害,他虽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可却不想死在弟弟的剑下。
看到皇帝那惊恐万分的狼狈摸样,慕容伊川缓缓的把剑收回去,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冷笑,“皇兄莫怕,即使我不动手,你命也休矣,二十多年我都等了,我岂会在乎这几日,你放心我不会落下一个杀兄夺位的千古骂名的。”
慕容伊川把宝剑收回去,皇帝的神色才逐渐恢复如常。
皇帝伸手拿起了床一侧桌案上的玉斧拿在手里掂量了半天,最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之后,瞬间粉碎了一地,突然一旁的窗户被风给吹开了,一阵寒风瞬间进入,吹的房间里的蜡烛不停的摇摇晃晃,“伊川,如今朕就如同这玉斧一般,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支离破碎,而你整当年,雄心壮志,可你别忘了,朕在无能也是皇帝,而太子在没有本事也是朕最合法的继承人,而你精明能干若做了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哪怕你在弄出一个贞观盛世来也无法抹去你谋权篡位的臭名,朕不以帝王的身份而今就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劝你,这其中的厉害你应该懂得,别的朕不想在多言,伊川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