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晨起至如今向晚天都灰蒙蒙的,又阴又冷,仿佛不久便要降雪的样子。
话说慕容伊川在御膳房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后早已是身心俱疲,想起已好几日没在昭阳宫与宛若用晚膳了,便吩咐下去摆驾昭阳宫。
来到日月轩慕容伊川没让宫人通报直接朝殿内去。
见慕容伊川来到宛若小云开交给他,慕容伊川抱了一会儿便让乳母抱了去。
等小云开被抱走之后宛若把早已准备好的笔纸放置慕容伊川面前的案几上,“何意?”慕容伊川望了望面前的笔纸然后看向宛若,却发现刚刚还柔情似水的她如今却是双眉凝雪,“休书。”宛若冷冷的挤出了两个字,闻得此言慕容伊川大惊,“你无缘无故胡闹个甚?”见对方要自己写休书慕容伊川既疑惑又恼怒,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宛若这纯属是无理取闹。
面对男人的质问宛若微微轻笑,“你若把我当妻子,那纳大理公主这件事情为何潘曹二贵嫔都知晓,唯独瞒着我一人?”慕容伊川恍然,连忙解释道;“此事我并未打算瞒你,只是想等你生辰过了之后在与你说,我纳大理国公主纯属是为了两国帮教,绝无他意, 你我夫妻这么久难道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闻得信任二字宛若只觉得可笑,“相信,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当初你答应过我六宫无妃,可是如今你登基不满两年这后宫便已莺莺燕燕,我并非气量狭小,不容你纳妾,可我受不了你骗我,我宁愿当初你不曾对我许诺。”宛若只是觉得心痛,当吐出这些挤压在心头的话后虽觉轻松了些许,然却更加的悲凉。
窗外风声格外的紧,面对对自己失望的宛若慕容伊川有些无措,可马上就平静下来他走上前霸道的攥住妻子的手道;“我从不曾欺骗过你,纳妃也处于无奈,一来是为了开枝散叶,二来与大理国和亲也是为了恢复两国昔日盟好,若我不允这桩婚事,大理很可能去与契丹结盟,若大理国从此依附与契丹,我不能奈何与它,同时契丹的势力也因此而增,再说大理国之前随西门叛贼同流合污我岂能忘,我听说大理国王对这位瑞玲公主视为珍宝,她父王亏欠我的我就要从瑞玲公公身上讨回来,和亲一来是为了两国交好,二来是为了我不说你也懂。若若你要相信我,我身边无论有多少女子,然你都是我唯一的爱妻。”对于男人的信誓旦旦宛若已不在相信,她用力挣开对方的束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觉得你虚伪,我任性,我无理取闹,还有我不节,根本不配做你的皇后,你趁早休了我,让我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坐禅了余生。”有些东西如果挤压在心底太久就总有一天会爆发,此刻的宛若便是如此。
与此同时宛若只觉得小腹疼痛,她也没去在意,只当是月事要来的缘故,比起心痛身体的疼痛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慕容伊川觉得宛若有些不可理喻,可了解她的性情如果自己和她硬着来只会让情事更糟,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拼命的放低姿态去妥协,“你若去坐禅了要我和雪儿,云开他们如何?若若,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若心里不痛快打我骂我都成,我只求你别闹了,我每天在前朝处理政务焦头烂额,回到这里只想得暂时的安宁与悠然,若若,我很累,我不求你为我分担疲累,我只求你能体谅一二。’慕容伊川的放低姿态让宛若有些动容,有些心疼,这一年多来他的确是老了很多,费尽心机登上大宝,除了满足其权利欲之外他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做昏君易,做明君难,还有巩固皇权,以及慕容伊川心底的心结,那就是他即位的合法性,尽管他即位是所谓的尊奉先皇遗诏,然而其中缘由岂会完全瞒过天下人?慕容伊川背负的压力宛若岂会不知,她知道自己不奥他,怎奈感性使然。
见宛若平静下来慕容伊川把她懒在怀里,“若若,你在——”话未说完宛若就觉得小腹坠痛,脸色逐渐苍白起来,“若若你的脸色怎如此难看?”慕容伊川紧张的问,宛若手握着自己的小腹喃喃的说我也不知,只是觉得难受,慕容伊川即刻命人去传御医,“血。”慕容伊川低头看到宛若的下体隐隐有血渗出顿时感觉不妙,宛若咬了咬牙道;“兴许是月事来了,从一早就觉得不舒服。”
少顷,太监领着王太医来到寝殿,“臣参加皇上。”慕容伊川连连摆手,“不必多礼了赶紧给皇后诊脉。”帘子里宛若把手伸出,王太医认认真真的为宛若把脉,把毕,慕容伊川见王太医神色不对就赶忙问如何?王太医忙跪下禀报道;“忽皇上,皇后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已保不住了。”闻得此言宛若及慕容伊川都大惊,“你带怎讲?”王太医继续如实道;“娘娘一直气血不和,而且心内郁结,加上娘娘情绪不定,故才小产。”宛若不敢相信自己小产的事实,“太医你是否是误诊,本后妃初有孕怎会不知自己已有身孕?”王太医道;“娘娘虽非吹有孕,然娘娘如今体寒加上情绪不佳,故而才未觉察,如今娘娘该好生休养,微臣一会儿去为娘娘开一副药,服下才能无事,否则体内若有淤血可就——”太医的话戛然而止,“王太医赶紧下去开药,若不能让皇后安然无恙朕就要了汝之狗头。”王太医急忙领命退下。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宛若至今无法接受,泪无声无息的滑落,而小腹依旧坠痛,可她已浑然不觉,如今只剩下了心痛,“若若,你别伤心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没事就好。”没了孩子慕容伊川也心痛,不过比起宛若还是不急,同样是流产母亲与父亲都会心痛,可是痛的程度是不相等的,毕竟孩子是从母体里溜的,这就好比从自己的身体上硬生生的格调一块骨肉,男人是无法体会这种痛的,除非他经历过刮骨疗毒。
此刻慕容伊川的安慰对于宛若而言都苍白无力,她那时而怨恨,时而自责,时而悲伤的样子令慕容伊川大有不已,与此同时太监德全挑了帘子进来,”何事?“慕容伊川没好气的问突然进来的德全。
德全行礼已毕,略做为难道;“忽皇上紫泉宫那边——”这里的情形德全自然知晓,故而不知如何开口,“紫泉宫那边何事,快讲。“慕容伊川见对方吞吐故更加不悦,德全仗着胆子道;”紫泉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贵嫔娘娘有喜了。“显然德全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宛若闻之更加悲痛,‘我刚小产她就有喜可真是巧合,是你们俩的孩子克死了我的孩子。”宛若已失去了理智故而才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番极端的话,说者无心,然听者有意,为了安抚宛若慕容伊川想也没想就吩咐德全,“送一碗药给曹贵嫔,你要看着她喝下,还有封锁这个消息。”德全跟随慕容伊川许久早已对其旨意能举一反三,当即便下去办事了。
曹贵嫔并未想到慕容伊川会命德全送来打胎药,故而想也没想就把药给喝了,没多少功夫药性发作,一两个月的胎儿化为一滩血。
“一定是皇后娘娘杀了我的孩子,一定是。”心痛万分的曹贵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娴雅,她拼命的把案几上的杯盏扔在地上,“可那药是皇上身边德公公送来的啊。”琉璃很是不解,面对琉璃的不解曹氏微微冷笑,切齿道;“皇后娘一个多时辰前小产了,而接着我把自己有孕的消息报给皇上,德公公就送来了药,皇上不会杀死我们的孩子,一定是皇后,一定是,德公公虽然是皇上的人,他自然也听命与皇后,萧宛若你这个毒妇,你的孩子没了凭什么要我的孩子去陪葬,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悲痛欲绝的曹氏疯了一样她喝恨不得要冲出去与人拼命,琉璃和山青紧紧的拽住她,然后将其扶到床上。
许久曹氏才平静下来,琉璃忙端了一碗热水至曹氏唇边,“小姐喝口水润润吧,不过奴婢还是不相信皇上会余怒皇后娘娘毒死您的孩子。”山青道;“皇后娘娘一直受皇上专宠,当年汉成帝专宠飞燕合德姐妹,明知姐妹二人心如蛇蝎不是照样纵之。贵嫔娘娘若想在后宫继续安然无恙就要忘记这件事。”
曹氏咬了咬牙面墙自己挤出了一个苍白雪的笑容,目光投向山青,”这道理我岂会不知。“
琉璃愤愤道;“小姐不如和潘贵嫔联手对付皇后,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山青连连说不妥不妥,皇后娘娘受宠不说,她背后有太后和整个萧家撑腰。
曹氏道;”山青所言没错,绝对不可以与皇后正面冲突。“
琉璃虽是曹氏的陪嫁,俩人一起长大,然入宫之后曹氏对宫女山青格外看重,琉璃有些小小的妒忌,”那小姐就眼下这口气吗?“山青忙道;“不争不代表妥协。”
曹氏冲山青微微点点头,“你们俩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琉璃和山青退下后曹氏才放肆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