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若怎么也不会料到面前这个英气逼人的锦瑟少年竟是故人,昔年前的那些往事便不自然的从记忆的最深处溜了出来,毫无章法,凌凌乱乱。当年抚藕丝琴的经历对于宛若而言是刻骨铭心的,就是那一回起她这个默默无闻的豪门贵贵妇便走上了历史的舞台,载入史册,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女子若想被载入史册,谈何容易,即便宛若没有做大正皇朝的皇后,就藕丝一曲妙音她的名字也能进入史册,只是不会如而今这般辉煌灿烂。
记忆浮浮沉沉,往事明明灭灭。
宛若记得当年自己坐在大殿之上抚琴时对于台下的众人自己唯一留意的便是钟离文俊与自己的夫君当时的亲王,如今的皇帝慕容伊川,而对于包括当时的天德皇帝在内的一众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等自己都没任何印象,即便眼前这个少年,当时的他还是一个孩童。
关凌霄以为宛若不相信自己真的听过她的藕丝妙音,故从窗台上拿起自己的竹笛静静的吹奏起了当年宛若弹的那首充满惆怅与哀伤的《谁怜情骨冷》。
一曲终了,宛若迟迟无法把思绪拉回到眼前来。
“夫人这下该相信在下绝非妄言了?”关凌霄手持竹笛,神情静淡的望着面对这个一脸思绪的女人。
良久,宛若才逐渐缓过神来,“这是一首我自创的曲子,没想到你能听一回便记得如此清晰,看来凌霄公子是个有心之人。”
春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当她听完关凌霄吹的,谁怜情骨冷》后也不免为其记忆竖起大拇指,心说当时这家伙还是个小屁孩儿,没想到还能把一首正经乐师听一回都未必记下的曲子给记得这样清楚。
听到对方夸自己是有心人关凌霄不自已的眉开眼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好看,如风吹落花,扇扇浮云,那种清新纯洁之气让热一观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当时夫人乃是亲王妃,而今夫人可是大正皇朝的国母皇后,在下不明白堂堂一国之母因何只带了一个丫头出现在山野之中?'“关凌霄以一种询问的神情面对着眼圈这个令自己记忆犹新的女子,尽管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一朝皇后,可他却显得镇定自若,毫无拘束之感。
宛若望了望窗外清明的夜色,沉吟少许,才缓缓开口,;“公子堂堂阻卜落的王子不在茫茫草原上奔马驰骋却来到我中原为一山间采药人,那我一国之母也可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阻卜部宛若大概略知一二,这是一个草原部落,与契丹为邻,同时也是其附属,但却不甘心臣服与契丹,两国之间时有战事发生,阻卜与契丹一样都是塞北的游牧民族,世世代代以放牧射猎为生。
关凌霄没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一张雄鹰面具,眉宇间掠过几许难言的惆怅,“我本是阻卜大汗的嫡长子,当初父汗也确定我为日后汗位的继承人,也就是你们汉人所言的储君,谁料五年前父汗新纳了一位侧室,而且他十分宠爱这个新妃,我年老色衰的母亲在这位正逢妙龄的新人面前自然无任何优势可言,更何况我母亲是先汗之妻,我父汗继承大位后按照我们阻卜的风俗收前汗之遗孀为妻。父汗与新妃生有一子,而且极为疼爱,这位新夫人为了当上大妃,让自己的儿子当时太子,不惜设计陷害我母子,最终母亲被父汗处死,而我在几使臣的保护下才幸免于难,为了远离是非之地我便在三年前来到了中原。’
”没想到凌霄公子身世如此坎坷。”春香听完起讲述之后由衷的怜惜道。
关凌霄凌然一笑,潇洒道;“在坎坷也都过去了。”
宛若在听完关凌霄的诉说后心不免一疼,她想到了自己在宫中的岁月,想到与曹氏之间的种种,想到了慕容伊川的誓言如纸,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想着想着一滴泪轻轻划出宛若的眼眶,“夫人怎么落泪了,莫非在下的伤怀往事让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关凌霄一预正中宛若的下怀,她无言暗点头。
“无情最是帝王家,没想到如夫人这般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也会有与凡人同样的经历,不过夫人既然也如当年的在下一样逃出了无情地,就该微笑着面对今后的路,何苦老是被无情人无情苦苦纠缠,回头是岸,天地皆宽。”关凌霄望着面前这粉泪盈盈的女子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在宽慰别人与其说是在宽慰自己。
少顷,宛若平静了一下心绪才幽幽道;;“我与你不一样,你的母亲去了,你在这世上就无牵挂,可以潇洒的离开,可是我有儿女,我终究不能如公子这般潇洒,不过公子也提醒了我,我不能在继续任性下去,我该回去,保护我的孩子。”
也许是有相类的境遇宛若与关凌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入夜时分关凌霄才告辞,去了别处安睡,把自己的卧房留给了宛若主仆。
“娘娘真的决定回京了?”春香见宛若在辗转反侧,而自己的睡意也不深。
宛若叹息了一下,然后又想无力的回答,“也许我就不应该离开,我相信他会保护好茜雪和云开,可我还是不放心,我猜柴瑞玲已经分娩,潘赛花依旧被囚禁,我离开曹秀娟便是暂障后宫的不二人选,染指了权利她的**会更加强烈,若等到真正覆水难收的时候我在回去,也许我和她之间真的会有一场不见硝烟的恶斗,我又要抚育孩子,又要为人妻子,还要做好皇后,根本无力去应对曹氏,所以我必须趁她的手还没有把权柄捂热的时候回去。。”
“那娘娘的身子好了咱们就起程。”想到可以回京春香欢喜不已。
宛若没有在说话,让沉默来代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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