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缠缠绵绵了一天多的功夫,次日黄昏时分方才止。
三月春雨贵如油,然而这场雨带来的不是以往的暖意,而是寒气。
在雨中慕容伊川固执的闲步,不需要任何人跟随,为他撑一把伞,漫天细碎的雨丝模糊了慕容伊川的双眼,他漫无目的在后宫长长的甬道上前行,前行。
在路过一株杏树的时候慕容伊川停下脚步,此时正是花开满枝的时候,他记得宛若最喜欢杏花雨,每逢雨落杏花时她都会拉着自己或者独自来到杏花树下,感受那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温柔。
此刻慕容伊川就静静的站在杏花树下,任凭那温湿的杏花雨抚摸自己的脸,他伸手摘下一朵含着雨珠的杏花放在嘴边轻轻亲吻,仿佛是亲吻自己的爱人。
慕容伊川在杏树下呆了很久很久,等他拖着疲惫和一身潮湿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已然灯火阑珊。
这一夜慕容伊川枕着绵绵春雨入眠,说是入眠不过是在空大的床榻之上来回的辗转反侧而已,无论睁眼闭眼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有一个人——他的爱妻,萧宛若。
慕容伊川这一次淋雨的后果便是染上了风寒,天一亮便开始发烧,他只得把早朝推掉,今日是三月二十三,属于三六九大朝日,可慕容伊川还是将朝会无奈的推掉。
皇帝这一病马上就惊的内廷外朝不安,大臣们纷纷来太极殿探望,而萧太后带着德妃相宜也来探,而且留下萧德妃侍疾。
慕容伊川要丞相赵汗青及,同平章事萧素原,中书令薛居民等一众宰相处理政务,不需要朝臣侍疾。
虽然御医用了药慕容伊川依旧高烧不退,期间还一度昏迷,在梦里慕容伊川不止一次的喊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若若,
萧太后及德妃相宜在一旁一个劲的叹气。
“太后,看来皇上这病是因为思念皇后姑母而起。”萧德妃扶着床沿小心翼翼道。
萧太后沉吟片刻,面无表情道;“都说红颜祸水,哀家而今总算是明白了。”
这时初夏进来禀报说曹淑媛在外求见。萧太后闻言曹氏到脸色更加难看,急命初夏打发曹淑媛回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慕容伊川才从昏迷中苏醒,他一睁眼看到自己的母后正一脸焦急的的平守着自己适心里甚不是滋味,“母后,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萧太后握着慕容伊川的手温声软语道;“切不可说这些见外的话,你若真觉得自己不孝顺就快些好起来,让哀家,让大臣们都放心。”
慕容伊川默默的应了一声,这时萧相宜把一碗汤奉到慕容伊川面前,柔声道;“皇上已经一日没进食了,龙体怎能受得了,臣妾亲自为皇上做了一碗参汤。”
此时慕容伊川无任何食欲,即便面对萧相宜那双纤纤素手他也无兴致欣赏,‘朕不饿。“
“这是相宜的心意,再说你若不吃东西病怎么能痊愈。”萧太后见慕容伊川拒绝相宜就忙劝导,即便这碗汤不是萧相宜端来萧太后也要劝,只因自己的宝贝儿子心头肉已是一日不食。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慕容伊川勉强同意用汤,但没有让相宜伺候,而是自己把碗接过,以食不知味的态度勉勉强强把汤喝下去半碗。
萧相宜忙拿了自己斯帕为慕容伊川擦拭嘴角因喝汤时不慎落下的油渍,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稳妥且温柔,甚至还有点儿小心翼翼。
曹淑媛因为没能够见到皇帝而十分懊恼,出离太极宫后没有直接回转自己的寝宫,而是拐了个弯去了柴贵妃的永安宫。
贵妃柴瑞玲还在月子期间,她虽然知晓皇帝病了,但也没能够去探望。
见到曹氏来柴瑞玲紧着问,“曹姐姐从何处来?”
曹氏喝了一口宫人送上的茶,然后把杯盏轻轻往案几上一搁,方才回应柴瑞玲,“从太极宫来,天色还早,回到宫里也无事就过来看看妹妹,怎么柔水公主没和妹妹在一处?”
柴瑞玲半依着床栏,手里把玩着一只赤金蟾,显得很是悠然。
“因我的奶水不多,故而把丫头报给乳母了,姐姐从太极宫来可是看到皇上了?”柴瑞玲关切道。
曹氏温婉一笑,然后婉声道;“皇上已无恙,妹妹无需担心。”
始终曹氏都要在柴瑞玲面前扮演一个风光正好的自己,把自己的温婉,友善还有那如浮云一般飘忽不定的荣宠也能掩饰的非常合适宜。
不可否认曹氏在姿容出身及位份远在自己之上的柴瑞玲面前是自卑的,但她会极力的掩饰自己的自卑,柴瑞玲不出宫门根本就不知曹氏已然失宠多日。
如今宫里又好端端来的个萧德妃,人家出自荣国公府,以德妃身份入宫,而且代皇后主持六宫事,曹淑媛明白这位德妃娘娘不是自己能拉拢的对象,因为对方姓萧,还是皇后名义上的亲侄女,即便地方与皇后面和心不合,那萧德妃也不可能和姓曹是的甚至姓柴的姓潘的站在同一阵线,从大正建国至今后宫大权多半掌握在萧家人手里,她们萧氏内部可以相互斗争,但绝不联合外姓对付自己的本家,这一点曹氏比任何人都明了,故而她只有拼命的拉拢并不得宠但地位尊贵的柴瑞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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