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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在震颤,玉皇顶在哀鸣!

白素贞第一次感受到左慈的强大,是在素贞别苑,她本以为,张发丘为她祝语、祝她走蛟以后,便可以挣脱大地束缚,飞向寰宇苍穹,得到逍遥大自在……

然而,素贞别苑中,左慈一个眼神看过去,就叫她浑身上下入坠冰窖般寒冷刺痛。

现在……一粒沙尘与整个世界!

白素贞感觉,自己就是那沙尘,左慈就是这个诺大的世界!

至于对手……道尊,他的气息已经完全被左慈挡住,没有人敢于道尊锋芒,除了左慈!

两人都在迈步向前,脚步很慢;但是每一步落下,玉皇顶就摇动一下。

周围的山峰受到震动,成百上千斤的巨石一个又一个滚落下去,没入云雾里,坠落下顶峰。

天崩地裂!

不仅白素贞有这样的感觉,就是道尊那边的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咳——”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道尊忽然咳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嘴角两边流出。

虽然咳血,可是他整个人气势却也达到了极致,像是一口淬血水而出的盖世杀伐神剑!

“嗡——”

他掌中的诛仙古剑在震动,剑身上流淌着七彩的光芒,一阵又一阵,一层又一层!

诛仙剑出,从无败绩!

这是历代道尊的传说!

“咳——”

只是……任由道尊的锋芒如何逆天、如何不凡,都无法掩饰他虚弱的身体。

周水儿曾经说过,张道天在寻找蛟龙,是因为张角身上有暗伤,需要蛟龙丹来治愈内伤。

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左慈掌中的太阿,早就已经化成一道冲霄的神光,毫不夸张的说,这冲天而起的太阿,霸道之气压满天地间,就算是天空中那十轮横空的血日,都被这剑光遮掩了下去。

“今日一战,是当年的延续!”左慈开口,声音震动天地,回荡在玉皇顶上,使得群山万壑间,都在隆隆作响。

很显然,道尊身上的伤,就是左慈留下来的。

“废话甚多,来战!”道尊喝道,虽然在咳血,但是却中气十足,猛志固常。

“铮——”

左慈动了,璀璨的剑光若垂天之云,压满在玉皇顶上,那些绝壁上,穿孔而起的乱石,竟然都一寸寸爆碎开来!

这是剑气,无形压来,煌煌剑光若天威!

在最缘故的传说中,太阿剑那一时口威道之剑,但是却无形、无迹、存留于天地间;剑气在九霄之上的冥冥苍天,也在九泉之下的幽幽冥河。

只要剑成,则可调动散落在天地宇宙之间的剑气为己用!

九霄上冲下一股剑气,化成垂天之云压下!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脚底下的玉皇顶……乃至于整个泰山……都在剑云威压之下下沉!

这或许是错觉……但却有可能是真实存在。

“飞仙——”

道尊张口一喝,挥动诛仙古剑!

七彩的虹光撑起一道光幕,如同擎举天地的伟人。

“轰——”

两者撞击在一起,玉皇顶瞬息崩裂开来,无尽炙热的光雨爆开,整整一座玉皇顶,都爆裂成为了两半,露出一道不可见底的深渊。

垂天之云与七彩虹光,在这一瞬间,全部都消失,燃烧的光雨中,似乎有一道丈高白壁露了出来。

“天书!”

左慈和张角两人齐齐住手。

张角擦掉唇上的鲜血,诛仙古剑依旧持在手中,漠然的看着那丈高的玉璧。

左慈也神色漠然,太阿剑的光华渐渐消失,最后完全消散在左慈手中。

玉皇顶裂开,无尽的深渊底下,似乎有位置的恐怖生命体,发出一阵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唯独有那一块丈高,五尺多的宽的玉璧,悬浮在绝壁中间,像是有一种未知的力量,能将它拖住,悬浮在空中。

玉璧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有成人巴掌厚,上边像是刻录过古篆体的文字,但是却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只有些许痕迹残留下来。

“天书已经出世,当今天下无帝可以主持封禅,唯道门秉承天运,可以消除霍乱源头,今日……我不杀你!”左慈冷冷道,重新退回到了白素贞和昏迷的明苍道人身边,就此负手而立。

白素贞深吸一口气,到了这时候,她感觉到泰山在缓缓的上升!是因为之前两人交手的压力,压得玉皇顶陷落!

“你杀不了我,你若能杀我,就不会有今日这一战。”张角神色淡然,只是流失了血,面色稍微显得苍白。

“道尊!”

一群道士围了上来,把张角围了起来。

张角挥了挥手,道:“取一个玉盆来,我虽然与左慈所修的道不一样,但是泰山这边的事情,我们都有责任。”

一个上了些年岁的道士立刻转身,没有多长时间,就取来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玉盆。

“所有人,都走上前来,滴血在玉盆中。”张角道,左手手指猛然一搓,指尖就有鲜血流到了玉盆里边。

其余的人照做,对于张角的话,不会有任何怀疑。

“既然天书已经出现了,那么,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天尊在何处?无我为他封神,终究不是真正的天尊。”张角隔着那裂开的狰狞裂痕,眺望左慈。

“留下鲜血,就此退走,我以后不在针对你出手。”

张角有些不敢相信,左慈竟然这么说话。

“你杀我之心,从两百年前开始,就已经有了,我岂会信你?”张角冷讪,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因为我不想你知道谁是天尊,至于封神……你以为天下间,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可以为天尊封神了么?”左慈讥讽道。

“于吉师兄还在世?”张角脸上的冷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笑意。

左慈道:“不必假惺惺,当初你暗算他的时候,下手可是比谁都狠。”

“并非是暗算,我与于吉师兄道不同,但是我不愿意杀他,只想将他囚禁在塔中,是他自己废掉一身修为,硬生生闯出来的,听闻师兄废掉,我也很是心痛。”张角说道,眼中的感情居然不作假,也不是猫哭耗子的假慈悲。

左慈冷笑:“照你这么说,全部都怪于吉,不怪你了?”

“是!”张角道:“我欲建立修真神国,举全国之力,助我一人成仙,到时候便可以举国飞升,举国成仙……但是,你们都不理解我,你们不理解我,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还没有走到和我一样的高度,所看到风景,自然不一样;所以,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不能责怪你们。”

“那你掀起战争,死伤无数,导致生灵涂炭,又作何解释?”左慈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掌指间的神光若隐若现,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这个世间,人人有罪,能为神国的建立付出他们的生命,本就是应该的。”张角摇头,看着左慈道:“但是,你们不懂我,我不愿意多说,你也不会相信。”

“一派胡言!”左慈怒斥:“你要做皇帝,可以明目张胆的造反,没必要把整个道门都拉进去,你不要忘了,道门存在的使命!”

“数千年以来,历朝历代的帝皇,都已经把道门当做变戏法的看待,你又岂会不知道?”张角似乎动了真感情,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眶微红:

“道门秉承天地大道,降妖除魔,镇压鬼国,铲除妖树残留,就连当年共工撞榻了不周山,推倒了建木,都是我道门先辈以血肉之躯填补天地,今日呢?人人只知女娲补天,谁人知我道门先烈在补天大道中,有多少人以血肉之躯,熔炼天下?”

“远的不说,就说现在,泰山异动,底下被镇压得大恐怖源头就要出现,除了你我,这世间还有谁会关心天下死活?芸芸众生,不拜道尊拜金钱、拜权势、逐名利、求富贵!谁管三清神像染蛛网?”

“今日里,我道门高手齐聚于此,以自身精血,浇筑天书,谁人又会知道,谁人又会记得?一身道法可通玄,结果却只有走街串巷,风藏露宿,为人看相求姻缘过活!

我要的,是这世人人人尊道法,崇自然;我要的,是我道门中人斩妖除魔以后,能有一口热乎饭吃;我要的,是神国,而非俗世帝王权势!但是……你们不懂我!”

张角眼眶微红,他杵着诛仙古剑,立在深渊边上,似乎很绝望,很伤心,喃喃道:“我为道尊,当威震八荒六合,荡除域内,勾勒宏伟蓝图,建立修真神国!”

他看着左慈:“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但是,你阻挡我的道——便——杀你!”

这一瞬间,白素贞真的以为张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左慈眸光冷冽,丝毫不为张角言语蛊惑。

“你不要忘了,道门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极致的力量,便如同你我两人,已经站在这世间的绝顶,再进一步,或可成仙!当年道门先祖与天地有过约定,道门掌控世间力量的极致,便是仙神也要退避,但是不得违背王朝更迭,不得违背天命,不得逆天改命!先祖遗训犹在耳边,张角你身为道尊,违背祖训,欲要逆天行事,谁给你的底气?谁与你说的为道尊,便要威震八荒六合,便要荡除域内,便要勾勒宏伟蓝图,便要建立所谓的修真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