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懒上师这幅模样,金足赤一眼便看出来了其中端倪。
靠近窗户,蹩脚的中原话,正是达懒上师的几位高徒。
这首《硕鼠》可谓是句句扎心,侮辱性极强的同时,又带给达懒上师不俗的精神伤害。
“咳咳!”
达懒上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好一个燕王世子,当真以为我西戎无人!金足赤,明日盂兰盆节,你定要在上京城扬我回鹘国威!”
金足赤拱手行礼道:“上师放心,在下已经查清了周怀安的身份!如今他不过是大夏质子,没有任何实权!明日在下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达懒上师刚要说话,就在此听到了《硕鼠》的声音,一阵心烦意乱。
“将窗户关上吧!贫僧先行休息去了。”
“上师慢走。”
金足赤摇头苦笑,他早就提醒过这些番僧,在人家的地盘,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尤其是不要轻易招惹到周怀安,现在可好,被人当狗一样遛到大街上,迎接鸡蛋和菜叶子的洗礼,沦为了公开处刑的对象。
大街上。
兰陵公主指向周怀安,骄傲道:“凤昭,你看呀!狗东西好不威风呢!不愧是本宫看上的人!还有啊,你作为长公主,离我的人远一点!”
“你的人?”
凤昭长公主轻笑道:“你可知他能进执金吾,就是本宫的手笔,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人?”
“你!”
兰陵公主气得跺脚,一双桃花眸妩媚动人,可惜面对的是同样美艳不可方物的长公主。
“来,哭一个?看你的狗东西会不会心疼?”
“凤昭!本宫跟你没完!”
两位公主日常撕b之时,周怀安则是果断选择避开风暴旋涡。、
五名番僧如今就是落水狗,一边大声喊着《硕鼠》,一边接受着百姓们的唾骂和菜叶蛋壳洗礼。
“贤弟!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
太子心有余悸道:“幸亏贤弟拉了本宫一把,否则本宫也要被殃及!”
你一个太子,害怕跟百姓接触?
不知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
看来还是社会主义教育接受的太少了!
“太子殿下谬赞,好皇帝未必要勤政, 但一定要爱民。君民关系,如鱼得水,到时候外敌敢觊觎您的江山,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周怀安说罢,依旧选择跟在五个番僧身后,毕竟这种社会性死亡可不多见。、
尤其是这些眼高于顶的番僧,这次过后,看他们还敢小瞧大夏否?
“君民关系,如鱼得水!说得好啊!”
太子则在喃喃自语,不断念叨着周怀安说过的话。
现在文景帝维持统治的方法,就是拉拢一批士大夫,同时打压一批。
至于百姓,在其眼中不过是贱民而已,只要能干活死不了就行。
可文景帝忽略了一点,皇帝轮流做,可以换人。
士大夫还是那些人,不过是换了个领导而已。
“贤弟之见,一针见血!与其拉拢那些蛀虫,本太子也该深入民间!”
太子心中大喜,果然与周怀安接触,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贤弟!再跟为兄说上两句啊!”
——
上京城昨日如同过年般热闹,通宵达旦,百姓们甚至自发组成了监督队,就为了看五名番僧出丑。
表面上是番僧被惩治,实则是西戎在大夏面前丢尽了脸面。
文景帝早膳甚至多喝了两碗肉粥。
“刘伴,外面如何了?”
“百姓称赞陛下英明,扬我国威!周怀安毕竟只是棋子,这名声如今都落到了陛下身上。”
刘文瑾谄媚说道:“陛下此计甚妙,今日就是盂兰盆节,我大夏定能蒸蒸日上!佛祖也会看到陛下的向佛之心!”
文景帝笑着点了点头,“你啊,还是那么会说话!”
“今日晚上,盂兰盆节,朕要保证万无一失!不可丢了面子!让邓禹招子放亮点,不可能每次都指望周怀安!”
刘文瑾领命而去,陛下需要周怀安这颗棋子,但是却不能过于依赖。
太学府。
邓禹则在训斥着一众弟子。
“你们平日里,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个西戎蛮夷,就让汝等出尽洋相!”
“倒是那个周怀安大放异彩!我听闻此人还是集贤院的人?”
平日里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太学府学子,如今低头不语,诗词歌赋并非他们所长。
唯有科举考的那些个忠君爱国之词,才能彰显他们的马屁功力。
“老师……都是那番邦蛮夷,不讲武德,胡乱出题!我等才会让周怀安捡漏!”
“不错!若是换了科举题目,我等定会一举夺魁!”
“今日盂兰盆节,咱们定要让番邦知道我大夏的厉害!”
看到弟子们斗志昂扬,邓禹满意道:“这才是我太学府弟子该有的面貌!穿戴好,随我走!”
太学府一众弟子,身着白色儒衫,跟随在邓禹身后,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若是换做平时,说不定会收到百姓们的称赞,可惜如今有了周怀安珠玉在前,他们反而成为了陪衬。
“太学府?我呸!平日里以为你们读圣贤书,有多大的能耐!结果遇到蛮夷却如此拉胯!”
“要我说啊,今日咱们还要依靠世子!”
“有世子在,这些蛮夷不过是小菜一碟!”
盂兰盆节将会从早持续到晚上。
周怀安等人则是劳累一夜,半点都马虎不得。
“长卿,中天,林峰!你们三个打起精神来!”
曾哥挂着黑眼圈,昨日的巡逻,身为银卫也要参与其中。
“头儿,什么时候才能万事?”
楚中天欲哭无泪,“加上今日,咱们可就两天两夜没休息了!”
李林峰和周怀安同时点头,后者感觉执金吾如今变成了城管大队!
压根没有座位皇帝护卫队的威仪。
“咳咳!过了今日,这些秃驴就滚回西戎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去教坊司!”
为了让手下人打起精神,曾纪常也是下了血本。
“嗯?你们在说什么?教坊司?”
庞云的冰块脸,在哪里都是话题终结者,四人当即闭嘴。
曾纪常硬着头皮说道:“头儿,弟兄们也辛苦了两天,我就想任务结束后,带他们找点乐子!”
庞云那张面瘫脸,仿佛没有表情,“你请客?”
“自然!”
“算我一个!”
说罢,庞云提着银枪离去,徒留曾纪常一人惆怅。
“长卿,这才咱们还去找香君花魁吧!”
“她是你的相好,我们也能找到不错的姑娘!”
三人正在畅想教坊司之旅时,就听到了金足赤骚包的声音。
“在下金足赤!前日与诸位切磋了诗词歌赋,在下甘拜下风。”
金足赤躬身行礼,态度十分谦恭。
“知道不行就滚蛋!”
“不错,你一个番邦蛮夷,有什么资格与我大夏学子相提并论?”
听到台下的唾骂声,金足赤丝毫不慌。
“诸位,我听闻洪熙年间,大夏儒生投笔从戎,立下赫赫战功!曹公曹吾鸣更是其中翘楚!今日在下便想与诸位比拼兵法!”
金足赤轻蔑地看向台下众人,“莫非过了多年,大夏儒生已经忘记了兵法?果然啊,如今百无一用是书生,哈哈哈!”
此言一出,当即刺痛了诸多儒生的心。
“混账!我大夏怕你不成?说说怎么比拼便是!”
“我等可不怕,平日里也有读兵法问对!”
“可惜,当今兵法大成者乃是集贤院的张宪,可他却不曾入朝为官。”
金足赤见众人上钩,笑道:“纸上谈兵终觉浅!不如我等来斗阵一场,在下就依靠手下的三十名僧侣!诸位可以派遣士兵前来,多多益善!”
还真是猖狂!
周怀安打了个哈欠,这些个太学府的书呆子,兵法肯定是读过一些,甚至能跟赵括battle,可到了实战方面,还不是战五渣?
“还请陛下赎罪!金足赤此人只为交流,没有半点对大夏不敬之意。”
达懒上师主动开口,大夏朝廷众人反而不好发飙。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文景帝的时候了,若是派出禁军出战,打赢了会被说胜之不武,万一被太学府那帮书呆子打输了,那可就丢大人了!
至于其他常备军,依旧有刚才的隐患。
“派常备军和禁军,那是欺负你们。”
文景帝轻蔑道:“就让京兆府尹的捕快出战吧!”
陈熙心中叫苦不迭,若是战败,他们京兆府的脸可就丢尽了。
只能寄希望于太学府的书呆子,不要太过拉胯!
文景帝的命令下达,太学府已经在物色出战人选。
“诸位莫怕,金某一人而已,我可以给你们三次机会。毕竟你们大夏有言,再一再二不再三!”、
金足赤笑道:“若是三次都无法打败在下,也只能说明大夏书生,不过是废物而已!”
太长卿邓禹怒斥道:“你们想好了没有,到底是谁来出战?平日里老夫就教你们唯唯诺诺了?”
“老师莫慌,王登愿意参战!”
一席黑色儒衫,神采飞扬的王登,瞬间成为了上京百姓的焦点。
“陛下,此人乃是太长卿邓禹的得意弟子!此战定能为我大夏扬威!”
文景帝点头道:“王登!你需要多少不快?”
王登躬身行礼道:“陛下,学生不占便宜,同样三十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