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凌寒司忽然停下，似乎想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头，又开始痛了。
下一刻，冰凉的手指落在太阳穴上，让他忽然清醒了几分。
他紧紧握着姜染秋另一只手，努力靠近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亮光，慢慢平缓下来。
良久，他再次开口，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在那个雷雨天的夜晚，我见到了妈妈。”
“她认得我，还会像从前一样把我搂在怀里，可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对我说对不起。”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这么脆弱。
当年出事后，即便是在爷爷面前，他也坚强得犹如屹立的山峰。
可他不是神仙，他是人，是肉体凡胎！
凌寒司深吸一口气，“可她还是发病了，她要不仅杀了爸爸，还想……还想杀了我。”
他声音带着哭腔，温热的湿意从肩膀传来，像是在姜染秋心头烫了一块疤。
他……哭了？
凌寒司哭了，没有声音，只是在落泪。
他上次落泪，是爷爷把他从妈妈手下救出来，他惊恐害怕的看着癫狂中的她时。
姜染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他的肩膀，证明自己一直都在。
凌寒司没有抬头，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她清醒后，依旧记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因承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从他七岁生日那天起，不到半年，他相继失去了父母，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所以，他开始变得冷漠，用残酷的铁血手腕伪装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除了她……
凌寒司握得更紧了，仿佛松一点，她就会逃离自己一样。
“秋秋，我只有你了。”
骄傲如他，此刻的语气却充满了卑微。
姜染秋心口一疼，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心脏，连呼吸都能扯到痛楚。
她深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能感觉到，凌寒司从来没恨过他母亲。
真要是恨，也不会一直称呼她“妈妈”，提起她时，语气中也不会带着柔软。
但姜染秋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
大概是旁观者清，她总觉得这其中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不知是因为终于说出了郁结内心多年的秘密，还是因为他本就强大如斯，凌寒司的情绪很快调整好，仿佛之前那个脆弱的他只是错觉。
两人也都没再提那个秘密，但姜染秋却在事后联系了格纳，让他查查当年凌寒司父母去世的事儿，以及他母亲的过去。
格纳虽远在M国，对凌寒司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你跟他结仇了？】
和凌寒司结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饶是神庭在国际上享有盛名，也不敢招惹他。
姜染秋：【……华国有句话，叫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格纳：“……”
不想回消息了！
……
凌寒司从房间出来，又恢复了以往那个冷漠强大的凌家家主。
姜染秋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直接让凌宏深期待两人闹出点事儿的心思落空。
倒是凌老爷子，看着两人和平常一样，却又有些不同的样子，隐约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