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与齐县丞二人面面相觑,随后看向周曾氏,“可以。”
赵知府看向夏末,“夏仵作,尸身可在停尸房?”
夏末从一旁站出,拱手一礼,“回知府,还在后院停尸间。”
赵知府吩咐,“徐捕快,你带着周娘子与夏仵作前去查认一下。”
徐捕快拱手领命,夏末跟在身后,周曾氏起身随着二人同去。
同来的赵善朝赵知府拱了拱手,“大人,我可否同去看一下?”
赵子静挥了挥手,赵善叫知府同意,随后立即跟上徐捕快等人。
衙门的停尸房的尸首一般不会停放超过三日,若三日后验尸结束依旧无人认领便会送到义庄,再统一由看管义庄的人处理。
衙门的停尸房在后院左后方单独的一个小房,入了门便是仵作验尸需要用到的各种物件。
旁边有个大洞似的门,从阶梯往下越八步阶梯便是真正入了停尸房。
说是停尸房,实则是担忧尸身腐败过快,衙门靠边不常用的位置挖了一个类似酒窖的地方,地底下温度低,以便更好存放尸首。
停尸房阴暗,微弱的光线从高高的小窗柩透过,夏末手持桐油灯走在最前面。
入了停尸房,一股腐败的气息,尸体散发的特殊气味儿,加之光线阴暗,最后跟上的赵善十分紧张。
赵善贴近走在中自己前面的徐捕头,亦步亦趋。
周曾氏也是头回见停尸间,只觉得心里发毛。
看着平静走在前面的瘦弱少年,后面几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周曾氏强忍着害怕,紧紧跟在夏末身侧,此时停尸房只有一具尸首,便也是头日搬回来的。
夏末走进尸首,掀起尸首身上的白布,跟在最后的李善见罢,还未来得及看便是害怕的惊呼。
徐捕快几人皆被他吓的一跳,徐捕快皱眉呵斥,“不敢看就出去等着,胡乱怪叫什么!”
赵善有些讪讪,更有几分尴尬,周曾氏看了一眼赵善,随后看向木板上的尸首,仔细瞧去,顿时痛哭流涕。
“夫君,你这是怎么……我的夫君呐……!”
徐捕快小声嘟囔,“能怎么了,死了呗。”
方才悲戕的气氛顿时凝了凝,徐捕快见夏末瞪着自己,不由有几分尴尬,便夏末笑了笑。
夏末平静的看着向周曾氏,“可确定了?”
抱着尸首痛哭的周曾氏连连点头,“是我夫君没错。”
夏末问,“尸身皆布尸斑,死者已超过十几个时辰,虽才开春,但尸身已开始呈现轻微巨人观,你如何看出来的。”
周曾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尸身的木板,抽泣着回答,“我夫君左耳耳垂处有节细小的缺口,出生便有。”
夏末点头,算是确认,尸首运回来后再次验尸时也确实发现左耳的细节。
徐捕快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李善,“既然来了,不瞧瞧是不是你兄弟吗?”
赵善尴尬从徐捕快身后站出来,对几人尴尬笑了笑,随后三步两并,小心翼翼往尸首旁挪去。
赵善靠近匆忙的瞧了一眼,随即快速往后撤,当真是动如脱兔,立即跑到徐捕快身后。
夏末皱眉看向赵善,“可是看完了?”
赵善连连点头,“看,看完了,看完了,我们能,能出去吗?”
周曾氏依旧呆在尸首旁,并没了之前进来时的害怕。
“我能带我夫君回去吗?”
夏末看向尸首旁悲切的妇人,“已验尸,你去禀报知府大人后,得到应允就可以。”
昏暗的光线,诡异的气味儿,看着一旁停着尸首,赵善看着尸首方向,周正面布未覆,仿佛能瞧见尸首正瞧着自己。
赵善面色煞白,有些焦急看向几人,“我们能出去再说吗?”
徐捕快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赵善,随后看向夏末目光询问。
夏末点头,随后徐捕快看向二人,“既然已经看过了,就回前殿吧,赵知府跟齐县丞还在前堂等着呢。”
周曾氏又再次瞧了瞧尸首,忍着悲伤,点了点头。
赵善听罢,如临大赦,立即走再最前面,三步两步出了停尸房等候后面几人。
徐捕快看着走在前面的妇人,看向面无表情的夏末,叹了叹气,当真是能吃仵作行这碗饭的人,自己心里多少还有点发怵,这瘦弱的小子倒平静的很。
出来停尸房,看着光线明亮的前院,几人走的缓慢,带眼镜适应外面的光线后,几人再次回到前殿。
周曾氏一到前殿,跪在大殿之下,周曾氏磕头,“大人,不知我夫君是怎么死的?”
赵知府朝夏末看去,见夏末点头,立即明白,赵知府同情的看向殿下的妇人。
“昨日你夫君在临江边的河提被发现,当时头朝下,死于前日夜里寅时左右,死者手脚呈苍白浸渍,口中污浊,指甲中也有泥沙,初步判断死于溺水他杀。”
周曾氏伤心的神色中十分震惊,周曾氏看向知府,“我夫君素来与人为善,性子也温和,十里八乡从未与谁红过脸,谁会害他呀。”
周曾氏擦了把眼泪,“大人,我家夫君随身携带的包袱以及五十俩金子呢。”
赵知府一愣,“我们验尸时并未看见金子。”
赵善惊呼,“我们约好一人五十俩金子南下做营生,当日约好卯时三刻江边会面,一同乘船渡江再南下。”
赵子静皱眉,“这周生几时出的家门?”
周曾氏回想,“夫君起榻后听到鸡鸣叫,瞧窗外月色,大约寅时左右,夫君收拾好后便带着包袱和金子出的门。”
赵子静看向一旁面带愁色的赵善,“那你几时到的江边?”
赵善眼神朝左,回想道,“我大约寅时三刻到的江边,问头日约好的船夫,他说他寅时二刻就到了,除了自己没见到其他人。”
赵知府沉思一瞬,继续追问,“那之后呢?”
赵善惋惜,“当时我与船夫同在船上等了快一个时辰,未见人来,以为周兄舍不得娇妻故而推迟或是改日,我便散了船家,回家睡觉。”
“昨日夜间我见周兄还未来找自己,心生疑惑,夜间寻去周家,当我敲开门,从嫂子口中得知他昨日夜里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