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有此事吧,乞丐为何咬死了张善,还有他的名帖呢?
你要说有此事吧,刘乾平日的做派不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
江平朝夏末瞧去,只见夏末看向魏三,“杀人者不是刘乾。”
魏三有些不服,“你胡说,你肯定是受了刘乾的贿赂才替他说话。”
夏末也不恼,“我前日才知这案件,与刘乾并无干系。”
“我前日查验过魏四的尸首,这乞丐是被淹死的,不过在淹死之前,遭受过击打,身上有多处伤痕,但这些伤痕都不致命。”
魏三不悦,“我们兄弟二人乞讨为生,沿街乞讨时被打是家常便饭,都死了哪里能分辨出哪些是新伤。”
江平看了几人一眼,问:“有没有可能是被一脚踢晕后,摔在水里淹死的呢?”
魏三连连点头赞同,“就是这样死的,都是刘乾杀的我弟弟。”
刘乾皱眉,“我真是清白的。”
夏末静静看向魏三,“不可能,魏四死后鼻中有很多污泥,说明他在被淹时还在挣扎,最后没挣扎出来,才被溺毙。”
江平有些哑然,“路边的水沟能有多深啊,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挣扎不出来呢?”
夏末看向江平,分析道:“这就不好说了。或许不一定是在路边的水沟淹死的,有可能是在江河湖泊里淹死的啊。不过肯定的是,他落进水里时,是清醒的,因为死者咽喉有挣扎呛水的痕迹。”
刘乾恭敬一礼:“大人根据事实明断即可还我清白,我压根儿没踢过乞丐,也不可能一脚将他踢死,一切请大人还有先生做主。”
魏三嗤之以鼻,指责刘乾,:“也许是你当时吃了酒后记不太清楚了呢?再说了,如果真没有这事,我干嘛死咬你不放?”
刘乾气极,但不好反驳,只觉得自己当真冤的慌。
夏末冷笑看向魏三,“我查到你是柳州人士,柳州以及附近两个县也发生了类似的案件,两起案件都是乞丐被人打死,然后乞丐的兄弟来县衙报案告状。”
魏三愣了愣,飞快看了夏末一眼,瞪向夏末:“你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末顿了顿,说道:“最有意思的是,这两起案件的告状人和魏三是同一个人,皆是柳州人士,都是那个叫魏三的乞丐,你觉得与你有关系吗?”
魏三懵了懵,看向夏末。
司马政聿看向台下思路情绪,居理分析的夏末,瘦弱的少年,少持老成的模样,字句间不自觉让周围跟着他的分析转动。
瘦弱的少年,身体里仿佛能迸发强大的能量,眼神中透露着他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静。
之前不觉得,发觉越是相处,他似乎越是与表现的不同。
夏末见魏三不说话,看着自己,夏末继续道:“你早已家破人亡,你嗜赌如命,双亲因你而上吊而死,你不知悔改,把最后遮风挡雨的房子也输了去。”
“柳州户籍查后,你并没有兄弟,有一长姊,因你爷娘的苛待,早已外嫁柳州他处没有往来,我说的可对?”
说完,夏末从怀中拿出从柳州及其他处抄录的有关魏三的卷宗。
江平从堂役手中接过夏末递来的卷宗,双手奉上交给司马政聿。
司马政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江平手里拿过去,简单看了看,又随手给了江平。
司马政聿饶有兴味的看向夏末,他这是要告诉自己,他有能力。
夏末平静的看向司马政聿,既然已经决定了,只有跟着他才是最好的捷径。
若真被知晓秘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自己如今剩的,也只有这条命罢了。
若他并非传闻那般冷酷,或许最不济被驱逐出燕郡罢了,还能留下这条苟活下来的性命。
江平看完卷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誊录的卷宗拍在案呈上,“大胆魏三,还不认罪!”
夏末冷笑补充:“你不是说你自幼和弟弟沿街乞讨,不知道老家在哪里且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吗?”
“柳州与这附近几个县的魏大、魏二、魏六又是何人?你这所谓的魏四尸检也才死数日。”
“你转转几个县,加起来也有几个月时间,一具尸首不可能这么久还是如这般,只能说明是你物色乞丐杀人求财。”
魏三还在狡辩,“你这人怎么污蔑我,你去查的肯定是编造的,绝不可能,我记事起就带着弟弟乞讨多年,早就没了家,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白怀枝早已呆愣看着众人,此时也不说话,看少年胸有成竹,难道自己真是被这乞丐魏三欺骗了不成。
江平冷脸,“这卷宗有附近几个县衙的官印,好你个魏三,还不从事招来。”
夏末道:“依庆国律条,故意杀人,恶意报案,讹诈钱财的嫌犯可直接重打五十大杖再做证实。”
“魏三,你杀人讹财,证据当前,还敢不认?!”
魏三怔怔的看向少年,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事已至此,再讹刘乾也是无用,只怪自己没再找远些,如今在宿州便落了网。
若不是眼前这人,这钱财怕早就到了自己手中,魏三颓废改跪为坐。
语气早没了之前的狡辩,“我认罪。”
魏三看了一眼夏末,对江平道:“人我并不认识,确实是来宿州途中遇到的乞丐,当时他有病在身,又几日未吃食。”
“我买来馒头分给他,之后博得他的信任,他随我来了宿州,我正瞧见刘乾大善人在梅来巷向跪求施舍买药的百姓,他给了银子,我看着身边同来的乞丐,这才再次心生歹念。”
夏末冷冷看向魏三:“继续说!”
魏三看了一眼夏末,继续道:“我查清了刘乾的家底以及为人,知道了他常走的路线,我便哄骗跟我来的乞丐到河边,趁着夜色,溺死了他。”
魏三坦然看向刘乾,“第二日,我便早早到了刘乾的必经之路,如愿的让他给了我银子,在我的纠缠下,他留下了名帖。”
白怀枝冷笑,“之后你朝找了我写诉状,哄我替你申冤是吧。”
魏三朝白怀枝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