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巷头至巷尾,十分热闹。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
酒肆内,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
二人在巷市边走边看,夏末看到巷中有一胡辣汤铺,夏末张望过后,看向誉王,“不知爷可吃胡辣汤?”
誉王心情很好,挑眉问夏末,“是什么?”
夏末朝里指了指,只见热闹的巷口,不起眼的小馆坐落其中,没什么特别的。
一面红色幡旗,红布黑字,幡旗周围同是黑色齿轮装饰,不怎么起眼。
誉王从未吃过,见夏末似乎很期待,鬼使神差的,誉王点了点头。
夏末很高兴,二人走去,羊肉汤的香味如影随形,夏末高兴的拉着誉王挤进热闹的小馆。
司马政聿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看起来不大,白皙纤长,指甲圆润,留出甲肉些许,看起来,似乎与记忆中拉着自己不停讲话的人重合了起来。
心跳如鹿行,司马政聿自觉此番不正常,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并未褪去。
等再反应过来时,夏末已拉着自己坐在了狭小拥挤的小馆中。
黑色的小杌桌不知被用了多少年,面上似乎还泛着油渍。
杌桌上前一个人吃完的青瓷大碗此时还未收走,司马政聿是头回来这种地方,有些无所适从。
看着眼前的场景,誉王方才跳动的心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适应。
夏末见誉王表情,不由浅笑,能猜出他应该是头回来这种小食肆。
夏末连忙招呼不远处收拾杌桌的男子,男子听后后连忙过来收拾。
利落的收走吃过的瓷碗,朝二人笑了笑。
天色虽暗,但食肆里烛光与灯笼高悬,显得古朴而热闹。
胡辣汤的热汤充溢着整个食肆,隐约可见的热气,犹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
食肆是夫妻二人经善,方才收捡碗筷的正是当家男子。
顺着男子瞧去,热汤起雾中,袅袅绕绕,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清素的面容,但也清秀。
男子走近二人相识一笑,似乎一切皆在不言中,趁着空挡,不知男子对娘子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娇嗔的瞪向男子。
举止见二人甜蜜又温馨,曾几何时,自己爹爹与阿娘也是这般如胶似漆。
不多一会,男子端着两碗胡辣汤送来,朝两人笑笑。
“我娘子做的胡辣汤跟外面的不一样,由多种天然中草药按比例配制的汤料再加入胡椒和辣椒又用新鲜羊肉、羊骨汤做底料。”
“我们这胡辣汤的特点就是是汤味浓郁、汤色靓丽、汤汁粘稠,香辣可口,你们快尝尝。”
夏末朝他爽朗一笑,“看着就挺不错,贵夫人当真贤惠。”
男子朝锅底那边瞧去,很高兴,“确实能耐,你们吃着,我去拿胡饼,胡饼泡汤别有一番风味。”
夏末看着木碗里粘稠的浓汤,拿起旁边的木勺,轻轻凉拌,里面羊肉与小排挺多的,上面漂浮着翠绿的小段,芳香四溢。
轻尝一口,满嘴的香味,带着辛辣,十分开胃。
誉王见夏末似乎很喜欢,也舀起一勺,尝了一口,顿时面色一红,眼泪在眼眶开始打转。
“这么辛辣?”
夏末浅笑,“于我还好,爷应该是从未吃这种吧,第一口会觉得很辣,再尝尝就会好了。”
掌柜的随后端来胡饼,朝二人笑的明朗,“有些辛辣,若吃不惯就着这胡饼会好许多。”
“二位慢吃,有什么需要再招呼我们。”
夏末点头,朝掌柜的笑了笑,拿起胡饼泡在热汤中。
夏末低头吃着,“第一次吃胡辣汤是祖父带我登州小巷中吃的,一对老夫妻,也是如他们二人这般,味道有些差别,却也是极好吃。”
“祖父在随你同去前,也一起吃了这个,他当时告诉自己他要离开些日子,让我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慌。”
“叮嘱了我许多,更是说了许多以前不曾说过的体及话,或许他当时就已经预感事情不简单,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命而回。”
司马政聿看着碗,他是想起夏离了吧,这才想吃这夏离曾带他吃过胡辣汤,想起了那些回忆。
司马政聿顿了顿,“是我们没保护好他。”
夏末摇头,“我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同你前去,不怪你们,他没走完的路,我走!”
夏末朝司马政聿浅笑,“这一路我看到了许多,家破人亡、人为财死或许这些就是人性的欲望。”
司马政聿静静听着,“或许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当你足够强大,你才能拨正反乱,才能维持这个规律。”
夏末突然看向誉王,“爷,你觉得宿州的刘乾善人经过那次讹诈还敢帮别人吗?这常州的杨家,因江氏执念和控制欲,他们会后悔吗?”
誉王看着有些迷茫的夏末,抬头朝前看去,“我觉得,那样的会更多,他们才是庆国最敦厚的那批人。”
顺着誉王的目光看去,小食肆的东家,也就是之前与自己打交道的男子,此时站在自家娘子身侧,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夫妻二人如胶似漆,质朴又真实,那样的日子确实令人向往,但也只是向往。
夏末浅笑,“确实甜蜜,但我不觉得我会拥有,像我这般的人,活着已是奢侈,都是因信仰活下来的恩赐。”
誉王看向夏末,看着夏末的眼睛否认:“存在即合理,就如这胡辣汤,你食之甘露,我虽不适应,但也能下口。”
夏末静了静,自己实属不该说这么多,堂堂誉王殿下,肯这般屈尊待自己是不可多见的。
夏末笑了笑,“不知誉王可娶亲?”
司马政聿愣了愣,看向夏末摇头,“不曾,你是何意?”
夏末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回京后若做了你随侍,不知誉王妃是否同意,既然没有,那我也便放心了。”
司马政聿小口吃着汤,看向夏末,嘴角微扬,“你想的倒挺多,若我有王妃,且不愿,你便不做我随侍了?”
夏末咧嘴一笑,“你与传闻不同,若没有,不若与你分了桃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