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夏末睡在耳房,干净的被褥上还有淡淡的皂角清香,一觉醒来,看着时辰约莫快三更了。
记着誉王昨日的叮嘱,夏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起身去小厨房打水梳洗,才入夏的水不是太冷。
梳洗后,轻手轻脚打开誉王的门房,找来那身折叠整齐的紫色蟒袍。
夏末看着这身衣裳,努力调节忍不住颤抖的手,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面色无异。
夏末把衣裳送到里室,天色朦亮,夏末掌灯,看着放下的床幔轻唤,“王爷,到三更天了,快起床。”
司马政聿睁开双眼,推开床幔,正瞧夏末双手捧着衣裳站在自己榻前。
掀开薄被,司马政聿无奈起床,穿好榻边的黑色祥云靴,司马政聿起身,走进夏末双臂张开。
夏末呆了呆,随即明白过来,这誉王需要自己替他更衣。
夏末看了看誉王,无奈放下手中衣裳,拿起紫色蟒袍替他着上身。
司马政聿比自己高了许多,踮着脚替誉王穿上身,小心扣着脖子处的盘龙扣,踮着脚,夏末无奈身高不够。
扣了半晌才扣上去,誉王也不知稍微弯弯腰,光是扣完盘龙扣,夏末手都十分酸痛。
胸口的绳带,夏末快速系好,因凑的太近,都能感受到此次的温度。
夏末的手触碰到自己身上,司马政聿有种异样的感觉,似欣喜,又似羞涩。
看着认真帮自己穿戴的夏末,司马政聿不知何时,嘴角微扬。
夏末看着这最后一步,顿了顿,看着手中华贵的蹀躞带夏末不知如何下手。
夏末迟疑了一下,还是绕过誉王的腰身,环抱式的替他带上蹀躞带,调节好适合誉王的长度,把合适的配饰挂在他腰间。
司马政聿见已替自己穿戴好,径直走向铜镜,“替我绾发。”
夏末只得走进身侧,站在誉王身后,想起母亲以前替父亲绾发上朝的情形。
夏末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夏末拿起铜镜旁的檀木梳,夏末小心梳理着誉王的黑发。
悉数长发高高绑起,夏末绑成四方髻,配上紫金冠,一支白玉素簪,夏末忐忑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誉王满不满意。
司马政聿看着这四方高髻愣了愣神,庆国官员早朝确实是这四方高髻,他梳的很标准,也很好。
司马政聿摸了摸头顶,心中微动,看向夏末,凝声试探,“你如何知道早朝需得梳这四方高髻?”
总不能说自己见父亲长朝是这样的发髻吧,如今誉王怀疑自己,问自己又不能不说。
夏末顿了顿,看向誉王,“这两日随你去了大理寺、都察院见了其他官员,发现都是这个发髻,所以我随手试了这个发髻,今日也是头回梳这个不太熟练。”
司马政聿怔了一下,虽然心中有疑,但没再多问,加之昨日林内官送来的物什,今日自己才会格外敏感。
细想来也是,这夏末确实心细如发,或许是自己错怪了他。
夏末端来干净温水,供誉王梳洗,见收拾差不多了,夏末带上誉王的头冠,灭了房中烛灯。
跟在誉王身侧,推开听雪阁的院门,府中的小厮陆续起床开始打量院落。
行至誉王府门口,王府的马夫已经把马车驾了出来等候二人。
马夫见誉王来了,搬下马凳,夏末跟在誉王身后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窗外,天色还未亮,今日乘坐的马车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
夏末伸手摸了摸,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
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
室内一方小杌,回半回形宽椅,垫着柔软舒适的皮毛,椅下似乎有折叠,摸了摸有脚。
司马政聿看向夏末,“你摸索什么?”
夏末尴尬笑了笑,“今日马车与之前不同。”
司马政聿戏谑看向夏末,“确实不同,下面可以抽出来,铺上细软即可歇息。”
夏末连忙收起摸索的手,看着誉王低沉的声音,言语间的戏谑,夏末觉得十分窘迫。
坐在马车上,一路而行,时不时能看到其他马车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夏末是头回从正门入皇宫,想起登州时,对于许多小官或者地方官,一生最大的光荣或许就是被宣召进京上朝。
今日看了看誉王大清早便要起身,誉王住的离皇宫近,但对于那些在京的官员,住的远的,长期上朝对他们而言怕是一种煎熬。
从未过问过,不知道自己父亲当初是什么时候起身上朝,自己家住的地方离皇城脚下可隔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夏末跟着誉王抵达皇宫殿前时,看着殿门前已有不少马车等候。
夏末看向誉王,“你们一般何时才开始上朝?”
“上朝时间为寅时到卯时,一般丑时三刻便要收拾妥当提前出发。”
夏末通过马车窗柩见是东华门,“你们都是由东华门上朝?”
司马政聿见夏末好奇,不由解释,“皆由东华门而入,经过景运门到乾清门内殿上朝。”
夏末见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拉了拉誉王衣袖,“时辰未到,他们都侯在东华门前,咱们一会儿撞上去了。”
司马政聿浅笑,只见马车到了东华门,马夫敲了敲东华门,里面打开一条缝,见是誉王马车,随即放行。
夏末瞠目结舌,看向誉王,“王爷,你这算是以权谋私吗?”
司马政聿忍不住敲了一下近来越发放肆的夏末,“我身为陛下儿子,堂堂誉王、都察院都御史,这点特权都没有吗?”
夏末咧嘴笑了笑,也是,好歹是惠帝的亲儿子,又手握重权,这点特殊权利还是有的。
看着守在东华门前的官员朝誉王颚首行礼,并无不恭之色,从一个皇子到都察院都御史,再到如今至高无上的誉王殿下。
他虽头顶光环,怕一路走来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看着他入京以后的忙碌,与荣耀,果然,所以的付出与辛劳是成正比的。
自己在登州时也算是起的最早的那批人,入了京,感觉这几日都是半夜三更就开始奔波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