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灼茫然,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惊呼,“快来人,来人呐。”
李可灼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小心抱着撞倒梳妆台前的姚云云。
九儿听到惊呼,连忙穿上衣服赶了过来,见李大人受了伤,云娘也不见动弹,惊慌中摔了一跤。
待请来大夫,大夫见李可灼胸前白色亵衣染上大片血渍,准备查看。
李可灼拒绝,叮嘱大夫先看怀中女子,大夫愣了愣,见女子面色发白,探了探鼻息,哪里还有半分生气。
大夫面色一冷,“闺房之乐有你们玩的这般大吗!不用看了,她已经死了。”
随后汉服冷着脸替李可灼拔出素簪,清理伤口血渍,再上药。
“若位置再偏一点,你这命也还搭进去了!”
直到药上完,李可灼依旧有些恍惚,“她当真死了?”
大夫没好气的瞪了李可灼一眼,“我是寻医问药的大夫,既然不信就自己治,老朽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李可灼给了银子,管家送大夫离开,九儿局促的站在房门前等着吩咐。
李可灼抱着姚云云,明显感觉她身上温度在慢慢变冷。
好好活着不好吗?当初青楼门口初遇时的不屈与倔强呢。
李可灼抱着姚云云尸首坐了大半宿,九儿守在门口不敢说话。
天蒙亮时李可灼吩咐管家带着尸首丢弃在乱葬岗。
九儿不敢说什么,李大人吩咐完,起身换了干净衣裳随即离开。
九儿央求下跟在管家身后,乱葬岗当初都是腐败的尸骨,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整个乱葬岗散发着令人做呕的气味儿。
九儿忍着不适,一穿薄被的包裹下,九儿在乱葬岗葬下了姚云云。
自己没什么可以再帮她了,这最后的埋葬是自己最后能帮她做的一件事了。
九儿擦了擦眼泪,没法替她立碑,也没有棺材,就这么一张薄被之下,再也没有了。
昨日还同自己说话,今日便已入了黄土一坯。
管家叹气,“走吧,人各有命,她能得你入葬也是命数。”
九儿擦了擦眼泪,跟在管家身后,看着那没有姓名的破旧板子,昨日一别便是一生。
夏末此时看着底下几十人头有些大。
自从太傅案后,三法司时不时把自己司衙的仵作聚集在一起丢给夏末,美其名曰,都是三法司的,给他送点徒弟。
夏末原本以为他们也不回来,待夏末进来后发现底下坐了十几人。
夏末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就把自己验尸的一些方法和各种应付方式、创口识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讲了讲。
谁知反响挺好,如今燕郡仵作行里皆以听过夏先生讲堂为荣,夏末在燕郡仵作行算是彻底出了名。
没得法子,如今,夏末一月就一场仵作讲学,京城各司想着法子送人来听讲学。
几个月后,据燕郡各司说却是有用,不少衙司办案子也越发效率了起来,一时间夏末成了仵作行的香饽饽。
月初的讲堂终于讲完了,看着各司仵作向自己告别询问下次讲什么。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夏末回到司马政聿的御史房。
“可是累了?”司马政聿看着没精打采的夏末不由浅笑。
夏末坐在右侧的马角椅上,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我终于明白做先生当真不是易事。”
司马政聿放下笔墨,“你如今可是燕郡屈指可数的仵作人才。”
夏末连忙摆手,“王爷可别捧杀我,小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还有几本案折处理一下,稍后回府,你不是让林内官今儿不是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吗?”
夏末点头,“嗯,那王爷快点吧。”
离伊诺太傅的案子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八月份的天色依旧热的慌,衣裳宽松也抵挡不住里面包裹的严实。
夏末期盼着夏天早点过去,说起来自己八月二十五的生辰也快到了,过了今年自己就十九了。
庆国女子十六岁及屏成年,及屏后便开始说亲,乡下县城一般十六便出了嫁,京城贵女,一般十八九岁便嫁人了。
说起来,伊诺太傅那案子虽结案了,章效繁已死,章家其他人皆回了乡下,章效繁的宠妾从他入狱前便没了身影。
章夫人带着活下来的众人离开京城,不由唏嘘,树倒猢狲散。
“王爷,章效繁的爱妾找到没有?”
司马政聿看了看在自己面前慢慢不再隐藏,不时还能察觉几分少女姿态的夏末。
司马政聿浅笑,“还没找到,或许是离开燕郡了吧。”
夏末皱眉,轻风出声,“亏得章效繁心疼她,如今死了倒是逃的快。”
司马政聿询声问,“那你可如那姚氏薄情?”
夏末故意朝司马政聿咧嘴阴森一笑,“从来总有我伤别人心,哪里给别人伤心我的机会。”
司马政聿愣了愣,随后嗤笑,“就你这身板,有几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夏末撑着下巴,坐在椅上,“王爷,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妃了。”
司马政聿看向夏末,目光晦涩难明,“我心悦你,不如娶你做我誉王妃如何?”
夏末吓的一惊,下巴磕到牛角椅的扶手上,顿时眼泪一涌。
夏末尴尬笑,“王爷当真会开玩笑。”
司马政聿放下折本,看向夏末,“我记得是常州还是宿州时你曾说过心悦本王,难不成是骗我的。”
夏末吓的连连摆手,自己怎么不记得了,“定是小人信口胡言,王爷别放在心里。”
夏末连忙解释,“再说,王爷是男子,小人也一样,总不能分了桃吧,况且咱们都不是这种人。”
司马政聿目光闪动,温笑看向夏末,“你怎知我不是,本王既心悦你,是男是女又如何。”
夏末被吓的面色一白,自己一身秘密莫不是被誉王看透了。
夏末在着急想对策。
司马政聿见吓到他了,不由叹气,果然不能操之过急,吓跑了就难喽。
司马政聿鄙视的看向夏末,“当真不经吓,见你剖尸、验骨担子大的很,你提起话题如今却被吓,当真失望。”
夏末尴尬笑了笑,原来是同自己开玩笑,从来严谨的誉王突然开玩笑当真吓死人。
“还是王爷厉害,小的比不过。”
“大理寺许卿见过誉王殿下、督察御史。”
听着门口传来声音,夏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