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家伙都散了,丁贵一家也连忙进屋去向老祖表示感谢。
这些天来老祖因为身体的原因,村里人都都敬重着她,给她单独分了间屋子,现在由来福媳妇杨氏不分日夜的照顾着。
此时出了屋一趟,回到屋后老祖就躺到了床上。
看到老人家这样子还要为别人着想,丁贵带着媳妇女儿进屋后就很有默契地跪下来磕头:“老祖,多谢你的搭救之恩!”
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这一句话。
老祖慈祥地微笑着:“老三,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他们之所以这么激动,完全是受人教唆,凹子沟的人眼窝子浅,但人不坏,你别恨他们。”
“不恨,我听老祖的。”丁贵抿了抿唇,眼角却有泪水泛着光泽。
老祖的为人处事是大家风范,他心中万分敬佩。
“小蝶,吓着了吧?”老祖把温和的视线投到小丫头身上。
自始至终她都没怎么讲话,可她的内心却像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如果没有老祖一家和苗大友他们,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法再和这些人共处下去。
可是老祖的话又戳中了她,凹子沟的人眼界小,可是不坏,有时候还挺逗逼,她还能怨恨什么呢?
于是抬起一双如水清眸的时候,小嘴里甜甜地说道:“起初小蝶害怕,可是有老祖帮我们撑腰,从此后小蝶就不会再害怕了。”
话完伸手从怀里拿出陆辰河给她买的麦芽糖:“老祖,你吃糖。”
一屋子的人,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笑容。
再苦的日子,他们也要从中掏到一点甜味儿,继续走下去,活下去。
……
这边回到屋里的丁荣一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咋办,他们不会查到我们家头上吧?”
“阿雪,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人看到你把老太婆带出衙门的?”
“没有,我离着老太婆几步远的,因为那天看到丁小蝶抱着她的兔子,所以我料定老太婆最在乎的就是她怀里的兔子,所以我骗她说带她出去找好吃的给姑姑吃,她不是一直说那只兔子是花妮嘛!这老太婆非常心疼她闺女,竟然立马就跟着我出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些了!”朱氏拍着胸口,她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丁贵家三口依然不用离开杨柳镇。
不仅不用离开,还有老祖出来帮他们担保,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不用走,还无形之中赢得了人心。
你想啊,老祖在凹子沟里活了一辈子,她这样站出来替谁担保过,那样的人,不说话出就罢了,一旦开口,就是一言九鼎的份量。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村民的心思就会不知不觉地靠向丁贵家那边去。
看来这次的计划真过着急,害了老太婆,却对丁贵一家毫无伤损,反而等于帮丁贵除了个累赘。
这事办的,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就在朱氏万分后悔的时候,丁荣却想起了一些往事。
花妮!
他的妹妹。
打小就长得好看,村里没有哪家的女娃有她白嫩,小脸长得粉雕玉琢,小嘴儿叭叭的,那时候整天跟在们身后:“大哥,二哥,三哥!”
三个哥她都喜欢,谁给她糖吃她就叫谁叫得更甜。
她说大哥是个老聪明,二哥是个老笨蛋,三哥是个受气包,他们永远是花妮最最喜欢的三个哥哥。
可是有一天,家里那个像百灵鸟似的小姑娘突然不见了。
当时全家老小都急得到处找,村里家家户户,村子旁边的山上,水塘粪坑,没有哪处没找到的,谁都无法接受花妮失踪的事实。
丁德和丁贵还哇哇地哭了一场,丁贵伤心得三天不吃一口饭。
他丁荣虽然没有哭,但也偷偷地出去找了好几回。
有村里人说,花妮被拍花子抱走了,因为那天村里正好来了个卖货郎。
从此之后他们三兄弟只要看到卖货郎来村里就上前质问:“见着我妹妹花妮没?”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丁荣讨了媳妇,这种质问也渐渐消失,兄弟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老太婆和媳妇闹不合。
家里整天吵得鸡飞狗跳,人和人之间除了吵架就是摔摔打打。
再后来,这些关系从此没有修复,各过各的日子,互相之间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关于花妮的存在,丁荣也早就忘记了!
只到此时,却突然想起那些曾经的点滴。
原来,花妮就像老丁家的一根绳,有她在,全家人才会栓到一根绳上,她不在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散了就散了,根本就不想往原来那条道上靠拢,也无所谓什么血亲。
“咦,他爹,你这是咋了?”
朱氏发现男人的表情很古怪,眉头紧皱,双手握拳,还紧紧地咬着嘴唇,好像心里难受到了极限似的,眼底里竟然有水光。
“不会……你不会是后悔把老太婆扔了吧?”
朱氏的声音把丁荣拉回到现实中。
他用粗糙的手抹了把眼睛,扭头看向家人。
媳妇不解的表情,儿女错愕的样子,这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去他娘的,以前的事情想他做啥,他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活,啥叫家人,媳妇儿女才是,其他的都给我一边滚蛋。
“没事。”
丁荣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然后吩咐丁雪:“阿雪,别怕,只要当时没人看到你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查到咱头上,就算查到也别慌,我看他丁老三能把你咋,大不了,我不要这条老命跟他拼。”
“爹!”丁雪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那边丁山道:“爹,打架这事你让我,我爱打架。”
就在朱氏欣慰地看着家人的时候,冷不丁一瞅眼,发现小儿子丁洁又尿了一裤子,顿时火大地把丁浩拉到面前打:“你这死孩子到底咋回事,以前也不这样,现在老是尿裤子,你想羞死仙人不是。”
一边说一边打,打完将丁浩拖到门外晒裤子。
他家条件还算好点的,丁浩有两条裤子,可是另一条布料稍微好些,那是要体面的时候穿的,这条他都尿两次了,做父母的能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