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辰河他们也遇到了那几位骑兵,对方看陆辰河身着是富家公子,便多给了几分薄面,下马聊了几句。
九叔机灵地往那带队的怀里塞了银子,话赶话的这么一说,对方和九叔竟然算是半个老乡。
于是那领头带队的悄悄透露给陆辰河一个消息,眼下五洲五洲齐燕国形势大败,闽远将军退到杨柳镇并非大胜,而是大败,刚刚在杨柳镇落脚。
闽远将军便从探子口中得知,那岗布吉璃撤军不过五十里地,如果听到闽远落脚杨柳镇,对方必定会反扑。
可此时闽远将军这边已是兵败如山倒,那骑兵就是回去搬救兵的。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人手紧缺,哪知正好遇到陆老爷他们一行人回杨柳镇,于是就被闽远将军留下了。
“啥叫留下了?”丁小蝶头皮顿时发麻,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陆辰河起初没有说得那么明显,也是担心她会被吓到,此时才缓缓说出:“也就是,我父亲和丁叔他们被强行征兵了!”
“什么?”
丁小蝶呆若木鸡。
她想到好几种结果,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父亲和陆老爷他们都多大岁数了,还能被征兵,看来那闽远将军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已经不按照国家的法度来实行一户一丁征兵制了!
这可咋办才好。
如果岗布吉璃反扑,那才是真正的大战,到时候数以千计的人混战在一起,父亲怎么办?
丁小蝶指尖发凉地后退一步,她转头看向村民们。
大家都坐在路边歇息,都以为大漠兵被闽将军赶走了,现在歇下来便分食着肉干,个个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对于他们来说,好日子越来越近了。
而那些有家属也同样被征兵的人,也都全然不觉。
“大少爷, 此事千万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丁小蝶深抽了口气,她担心地得都不敢跟远处的母亲对视:“而且我们还要想个办法圆谎。”
陆辰河轻点头:“眼下可以肯定的是大漠兵在杨柳镇的另一个方向,其他不说,目前队伍不会再受到大漠兵的威胁,先前星落他们出去探过路,星落你说……”
陆星落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严肃道:“前面十里左右有个村落,因为大漠兵和旱灾的原因村里人死的死跑的跑,现在就是个空村子。”
“你们的意思是先让队伍到村里落脚?”
“对,我们先把队伍安定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把父亲他们救出来。”陆辰河修眉紧皱。
云留分析道:“也对,如果我们几个都去救人,那队伍就没有人带了,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让大家各安天命,反正已经从大运山走出来上了官道,从此后大家各自分开,听天由命。要么安顿下来等义父他们回归。”
“打散队伍不可能。”
丁小蝶叹了口生气:“当初来福叔把凹子沟的人带出来就是为了给他们讨一条活路,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半路放弃。”
而且各安天命之后,这些人还能活下去吗?还能活多久?
想想那些老人和孩子将要面对的一切,丁小蝶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们。
陆辰河兄弟两也不赞成。
“我们早就是一个整体,谁也不能丢。”
“大哥,跟我去的那个护院已经熟悉去无名村的路了,让他把队伍带过去应该没问题。”
“恐怕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要如何跟大家交待我们的去向?”
陆辰河想了想:“星落,你不能去,你得留下来陪着母亲,万一……万一我回不来,父亲也回不来,那母亲至少还有你陪着。”
这是最现实,也最残忍的话。
可是又不得不说,陆辰河眉宇平静如初,他在陆星落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按住他的肩,语气坚定:“就这么定了,如果等不到我们回来,你保证一定要把母亲带到沃县,再想办法通知外婆家来接应。”
“大哥。”陆星落清澈的眼中瞬间布满泪水,他是那样爱笑又单纯的家伙,可是内心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痛。
丁小蝶不忍地转了个身,深深的吸口气才道:“眼下我们只有一个说法,大家统一下口径!”
……
被从山里带回来的丁荣一家虽然丢脸,可是有件事情还是让他们成功地成为了队伍里的焦点。
丁荣一改常态,眉飞色舞地讲起那只地羊:“好家伙,差不多得有我高,张开那嘴巴像个大盆子似的,要是当时我们不机灵点,都要成它的口中肉……”
他把当时的情况讲得绘声绘色,村民们除了听得津津有味之外还只后怕,还好地羊没有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否则大家伙都完了。
这时丁小蝶和云留远远走过来,几个妇人立刻问:“小蝶,你大伯说的那地羊是不是真的?”
“对啊,你们真遇上了吗?”
“地羊真有那么大吗?”
丁小蝶不想跟她们多啰嗦,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于是随口答一句:“真的。”
话完便丢下村民们满脸的震惊往前走去。
这时丁雪才冷笑道:“看到没,我爹说的你们不信,小蝶可是从来不说谎话的人,你们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
“这么可怕的东西,不会再追上我们吧?”
“没事,追上又能咋样,咱们人多。”
“人多它好塞牙缝?”
“……”
丁小蝶回到母亲身边,像往常那样露出温暖的笑意,抱了抱奶奶,这才转身紧紧地拥抱母亲。
大家都在一个队伍里,张秀自然也听到了丁荣的话,虽然她没见着地羊长啥样,可是听到女儿经历了这些,心疼得要紧:“小蝶,当时吓到了吧?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还好你平安回来,要不然叫你爹和我咋活?”
丁小蝶乐呵呵地从她怀里出来,小声安慰道:“你别听我大伯吹牛,那地羊没他说的那么大。”
“啊?”听说是丁荣在吹牛,张秀这才安心了几分:“那行吧,你快坐下,娘帮你梳梳头发。”
“好啊!”
张秀用帕子帮她擦擦小脸,再帮她的头发撒开:“可怜哟,大晚上的在树林里挂倒剌,看把你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