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计划，也不容任何人破坏打乱，就算你一个人以死谢罪，难道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苏卿歌笑道：“就算驭兽师血脉强大，也不及我千分之一的能力，你们仅仅是因为畏惧我，却杀死其他无辜的族人。”
“他们死的时候，有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连这个世界都没见过，在母亲腹中的婴儿。”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上，同情和忏悔，都是一样的愚蠢。”
“唯有以杀止杀。”
“你也会说，是年轻时的愚蠢作为，成为残害驭兽师一脉的力量，以为如今后悔，想明白了，就可以约束这份仇恨。”
苏卿歌半蹲下身，扼住他的脖颈，冷冷道：“告诉你，不可能。”
“放……放过茵茵吧，她那么信任你。”荀子念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荀家唯一的血脉，那个无辜又善良的孩子。
就算自己被千刀万剐，也无所谓。
一切都是因果。
应该由他承担！
苏卿歌冷冷道：“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提醒，而且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早。”
“什么意思？”荀子念有极为不好的预感。
“前段时间，有驭兽师来幽雪山庄复仇，是荀烈杀了他。”苏卿歌提起关于泽钰的事，心口隐隐作痛。
荀子念当时已经准备闭关事宜，所以庄内的安全都交给了荀烈，也的确在被请出关的时候，听荀烈提到过这件事。
听她刚刚的口吻，恐怕和那被杀的驭兽师关系非同一般，有超过同族更为紧密的联系。
怪不得她的情绪这么愤怒，不像只是为了十几年前灭族之仇而来。
新仇旧恨放在一起。
荀子念强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咬牙道：“在玄天大陆上强者为尊，荀烈是与他一对一杀了他，那便是他实力不济，难道就是荀烈的错么。”
“你说得对，弱肉强食，输就意味着死亡，所以泽钰之死只能说他还不够强大，但这而并不影响我来杀你们荀家的人。”苏卿歌唇角勾起笑容，眼神却冷彻如冰。
她一字一句道：“就算你现在像我忏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呵，冤冤相报……咳咳……”荀子念呕出一口黑红色的血，身体愈发虚弱。
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却感觉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好像要散架般。
苏卿歌一把拽起他胸前的衣襟，眸色冷厉：“你们荀家也说得出口，冤冤相报？最初埋下仇恨的是你们，如今的一切，也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荀子念那双黑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真元已经逐渐被腐蚀，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只能凭借着强烈的意念，费力的从口中说出两个字。
“抱歉。”
苏卿歌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荀子念身体早已经经不起任何力量，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荀茵茵关切的询问声。
“三叔，我听到里面有动静，到底怎么回事，卿歌姐姐能不能醒过来呢？”
苏卿歌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经被傀儡毒彻底控制住，只吊着一口气的荀子念。
她站起身，勾了勾手指。
荀子念就如同傀儡般，也站了起来，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从表面完全看不出荀子念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就是‘傀儡’的厉害之处。
“去打开门，告诉荀茵茵我还需要静养休息，暂时不要来打扰，只需要把食物暗士送来就可以了。”苏卿歌说罢，回到床榻边躺下。
荀子念站起身，按照她的指令行动。
打开门之后，对着荀茵茵重复了刚刚那番话。
荀茵茵还是不放心，想要进屋看看。
却被荀子念拦在了门口：“别再像个孩子似的闹，你已经是游学城主了。”
这句话让荀茵茵再度安静下来，垂着脑袋，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又转身冲着荀子念道：“三叔，我现在觉得你是最开明的，不仅没有误会卿歌姐姐，还帮我治好卿歌姐姐，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三叔的话。”
荀茵茵走后，荀子念把门关上，回到里屋。
苏卿歌抬眸睨向他，发现他脸颊上竟然有泪水滑落，一时之间，也是十分惊讶。
明明已经被腐蚀真元，变成了傀儡。
怎么会还保留着自身的意识？
疑惑之际，竹屿在她面前现身：“或许是因为，荀子念原本就意念超强，加上真元已经修炼至满级，若非这‘傀儡’之毒，是被主人加强过的，威力强劲，或许对荀子念还未必能起到效果。”
要知道，真元修炼满级的修者，是可以免疫毒的。
傀儡已经是苏卿歌手中，最厉害的杀手锏。
不过用在荀子念身上，效果也并不如苏卿歌所想的那么顺利。
“竹屿觉得，此时还保留意识，恐怕比完全失去意识而言，更加折磨。”要亲眼看着手足兄弟被杀害，却无能为力。
有什么比这种更折磨人的呢？
竹屿并不可怜他们，甚至对他们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驭兽师一脉被灭，苏卿歌不会一度意志消沉，以至于被他们偷袭成功而死。
他走到荀子念面前，半蹲下身：“荀家所承受的苦难，远比不上当初驭兽师一脉的半分，主人对你们已经足够仁慈了。”
荀子念的的确确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甚至在真元被完全腐蚀的那一瞬间后悔，应该直接杀了苏卿歌，这样就不用担心苏卿歌会对荀茵茵不利。
但这个念想又立刻被他克制住。
驭兽师一脉的族长，可以转世重生，仍然继承驭兽师的天赋。
就算现在保护了荀茵茵，那之后呢？等到苏卿歌再次轮回，还是会找到幽雪山庄复仇。
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晌午时分。
婢女送来午饭。
荀子念刚把食盒从门口拿进屋中，背后就传来荀烈怒喝声。
“三弟，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事？”荀子念缓缓转身看向怒火中烧的二哥。
“什么事？当然要问里面那个苏卿歌！”荀烈正要往里走。
荀子念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