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头午，燕都都市集格外热闹，很多百姓起大早。
虽然没有办法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不过距离人山人海也没有多远。
按照燕都的日子，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大型集市，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就为了买到各种不同的东西。
有些走卒商贩更是从昨日夜里已经占好了位置，便不再动了，生怕到时候来不及。
街面上人挨着人，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这种热闹的场景，帝都其实也有，不过经过尹素婳他们的调整，并不在帝都中心，而是分别在帝都周围四个城区都划分了一块专门用来赶这种发集的地方，而且帝都上十天一次。
这样的场面之下，其实看不住自己的东西，很容易被人浑水摸鱼。
这样的情况之下，市集之中还是有一块小小的区域，慢慢的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衣着格外普通，甚至有些破财，在那里摆摊帮人写字，原本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落魄的学子，豁出脸开赚取五斗米的事，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残疾老父，另外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小姑娘无比忐忑的看着周围的人，完全不敢乱动。
三个人这个样子，让不少人兜绕开距离，生怕他们会沾到自己一样。
不过这个并没有让男人退群，他神色格外坚毅。
有人实在好奇的让他帮忙写了一幅字，说是回去要贴在新盖房租费门框，男人没有犹豫，迅速下笔，笔力苍劲，让人惊叹。
虽然来这里的大多是不懂那些的普通百姓，可是他的一，是真的漂亮。
渐渐的这边的人多了起来，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小姑娘，小姑娘那个紧张的表情，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有些人开始打探，男人有这一手好字，想必应该有些学问，大齐鼓励读书人，而且是有科考的，为何男人不去试一试，也好改变家人的生活状况。
男人都眼神好像变得冰冷，只说自己已经试过，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百姓们听了之后，自然好奇，只听过名落孙山之后，一蹶不振自己失意的，把全家都折磨成这样的，却从来没见过。
男人不慌不忙，告诉百姓们，自己的学问不低，而且也是中过榜的，当年一路上来，也是拿过小三元的，一路无比顺遂，却还是到了这步田地。
小三元三个字，显然让百姓们更加感兴趣，毕竟一个天选之子，未来栋梁，竟然半道崩卒，沦落到这种地步，确实让人疑惑。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一步，每个人都是充满了好奇。
男人看了看百姓们都反应，想起来带他们进城的人曾经叮嘱的话，这件事继续找官府，还是一样没有用，相反他们全家都会出事，若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就要再官府装聋作哑之前，把事情搞大，让官府没有办法压下来。
男人想到自己多年寒窗，如今却郁郁不得志，还连累家人至此，自然上无比愤懑。
他非常愤慨呃告诉百姓们，他本应该考中功名成为朝廷洗员，却被人窃取了成绩，夺取了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百姓们听了之后已经完全惊呆了，这种事也是他们能听的？
科举这种严谨的事，在这个时代还真的容易出事。
很多人都开始质疑，这个男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男人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江宁府兰台县段之州。
这个名字，百姓们确实没有听过，毕竟江宁到距离这里太远，而且来这种地方的百姓，一般也不会关注科举的事，他们最多就是放榜的时候，听一听哪位当了状元，然后津津乐道几天。
段之州这种自报身份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的办法，百姓们也是拿不准。
很快，江宁府兰台县有位考生的成绩被人偷走的消息，从市集迅速传来。
段之州并没有着急离开，因为他的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
百姓们对这种从天而降的新鲜事，简直是太感兴趣了，纷纷驻足观看，让他详细分说。
段之心疼知道自己的机会难得，这个地方因为暂时没有官府介入，还会让自己说话，一旦官府的人到了，他们一家都要遭殃。
他告诉百姓们，他今年只有二十几岁，可是缺被蹉跎的像是三十多。
百姓们一看，还是不觉得他像是二十多岁的人，因为完全没有那种朝气。
段之州的重点也不是自己的年龄，而是他已经到了燕都赶考，之前还住在燕都的燕来客栈，这一点老板可以作证，当时她考试状态非常好，结果却榜上无名，而跟他同期的另外一名考生，平日里没什么文采，却突然高中。
原本他以为，也许是那个人藏拙，自己时运不济，结婚一段时间之后，他偶然看到了当年所有中榜之人的文章合集，落选的自己，文章却在合集之中，署名却成为那个突然考中的学子。
他明白过来，有人换了他的文章，窃取可他的前程，可是他去找到官府理论的时候，那边缺好像早有准备一样，不但不理会他的诉求，还把他关了起来。
在牢中的时候，每天有人过来告诉他，人的命，天注定，不要白费心机，如果有真本事，那就到时候重新考。
他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官府的事用他的家人威胁。
他举告无门，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可是有人不放心他，一直严密监视，她想准备重考的时候，却有人告诉她，他已经被取消了资格。
为此他全家都开始抗争，结果自己的母亲被打死了，父亲残疾了，小妹也是生了一场大病，如今他们一家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不容易从江宁跑出来，千难万险进入了燕都，只求一个公道。
这件事太大，像是一个画本子一样，百姓们倒是满足了他们看戏的心态，可是没有人有这个本事帮他解决问题，甚至很多人都在考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终于有人问起，那个顶替了他的人到底是谁，结果男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已经有官府的人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