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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推了~~)

陈浮生在石青峰私人会所陪沦为惊弓之鸟的成元芳一起吃晚饭,这段时间她一步都没有离开俱乐部,处境可怜,不过气色尚佳,不至于失魂落魄,会所负责人私底下告诉陈浮生这位黑寡妇饮食作息正常,就是去佛堂的次数日渐频繁,陈浮生在饭桌上大致透露了些形势,也提起理发店的遭遇和乔麦的部署,成元芳感慨道:“疯女人不止我一个。”

“你清不清楚那位乔家大小姐的底细?”陈浮生皱眉道,混黑道不是砍砍杀杀就能够喝酒吃肉玩女人,太耗精力,得照顾到方方面面,白道上关系要经营打点,几个同行也不容小觑,洗钱不能出纰漏,场子出麻烦就需要亲自出马欠人情,加上给交际场上的三教九流朋友办事做活,偶尔还需要跟一些个风水高人请教学问,最后还得培养一支信得过战斗力不俗的青年近卫军,陈浮生手下人马不少,但能办正事的就寥寥几个,一天也就24个小时,陈浮生也就只有一颗脑袋一双手两条腿,他到南京才多久,一年多而已,他又是一个力求完美的偏执狂,想要面面俱到比登天还难。原本以为乔家有老爷子坐镇不敢有人冒出头刺他一下,没料到还真窜出一个不声不响的乔麦,也算是侧面给陈浮生敲了一次警钟。

“只听说过是个脑子很灵光的女人,南京数一数二的高材生。本人没有接触过,不清楚她的性格。”成元芳摇头道,她给陈浮生夹了一块菜,心中难免有愧疚,她清楚这个男人的根基,所以知道按照他的性子龚红泉这种级数的对手原本最早应该在两三年后才出现,做生意赚了陈浮生多少成元芳不会心慈手软,但把一个处于平步青云中的男人拖进漩涡,可能把命都搭上,成元芳再没有良心也会心有不忍,小声提醒道:“我知道乔家出事情后一个女人自杀了,你往这条线索上花点时间查一查,我们女人的报复心理很奇怪的。”

“好的。”陈浮生点头道,成元芳如小家碧玉的媳妇一般给他夹菜倒酒,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略微尴尬地安慰她:“我相信龚红泉也快按耐不住性子,打持久战只会对他没好处,毕竟我才是地头蛇。”

“查不到他的行踪吗?”成元芳忐忑问道。

“难。我差点让老爷子动用关系请司法部门去把南京掀个底朝天,仔细一想最后还是作罢,龚红泉这种老狐狸吃喝拉撒都不会给我留下蛛丝马迹,几张假身份证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我到现在只知道他去斗狗场找过俞含亮,还有可能跟柴进之接触过,今天我肯定他已经和乔麦碰头,很大可能会达成某种联盟,如果属实,我就得更加小心,我在明他在暗,滋味不好受。”陈浮生感慨道。

他起初一鸣惊人于魏端公身死郭割虏流窜到西南边境,抹了郭割虏和夏河的脖子踩着两具尸体终于侥幸上位,期间虽说被方婕打回原形过,但无大碍,赢得钱老爷子信任后才算真正站稳脚跟,拉拢成元芳等一大批商界人士,尤其是与吴煌交好,算作功德圆满了一半,好不容易在南京有了点呼风唤雨的本钱,不过这不代表陈浮生在南京就是只手遮天,根据陈圆殊的推测和陈春雷老爷子的态度,陈浮生越来越肯定有人在盯着自己不干净的底子,杀人的后遗症实在太大,现在他都专门让人处理后事,例如那两只知道他把夏河带出来的鸡,就没让他少费神,杀人跟圆谎一样,越不择手段表面上图斩草除根就越来越难圆谎。

这一片江山是他一步一步打杀拼搏出来的,陈浮生不想失去一尺一寸。

“你比我更不容易,我是靠李雄銮这块踏板才有今天,借了他太多东风,所以至今不敢彻底决裂。你不一样,今天你离了某个人,都不会大波折。”进了石青峰就极少沾酒的成元芳突然倒了一杯白酒,香醇扑鼻,一饮而尽,继续倒了两杯也都是一口气喝光,连饮三杯,大杯,一杯少说也有一两半,说不尽的豪爽,面不改色道:“敬你。”

“敬我也不需要这么多,需要我回敬吗?”陈浮生现在对喝酒实在是很头疼,几乎每天都要小喝三天一大喝,酒量马马虎虎,但他酒品上佳,是那种被对方一激就奋不顾身的人,所以呕吐成了家常便饭,他现在身子不像早年孱弱,但也吃不消这么掏,媳妇和干姐姐陈圆殊加上干妈黄丹青都劝他少喝,奈何一上酒桌就身不由己,陈浮生是真怵了酒味。

“不用。”成元芳体贴道,莞尔一笑,她也是酒精考验南京圈子内号称两斤白酒不到的酒桌高手,知道其中的苦处,一杯两杯是小饮,怡情健身,三杯四杯抛开嗜酒如命的人不说,就都跟愉悦没多大关系,一两斤下肚,就算全部是水也撑肚子,何况好酒往往后劲足,即便当时能死扛下,第二天也头疼得半死不活,成元芳清楚陈浮生的酒量,所以更费解陈浮生怎么每一天都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跟天天吃了春药一般坚挺。

“成姐,我想办一个南京富太太俱乐部,整合资源,你有没有意见?”陈浮生放下筷子,点燃一根烟,酒足饭饱后的抽烟最为舒坦,其中畅快不足为外人道,“我刚好有这家石青峰,不想闲置着十天半个月才接待一两个大人物,太浪费。我手上也有几个经理候选人物,王储负责大框架布置,王解放天生就是贵妇杀手,黄养神也是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加上袁淳,我想这个团队大致能应付一家俱乐部的运营,只是我没经验,具体落实到这种性质的俱乐部,他们几个也都根本没底,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思。”

“你找我算找对菩萨找对庙了。”成元芳笑道,“正好我这段时间闷得慌,帮你起草一份计划书。做富太太俱乐部最紧要的就是不能流俗,女人,尤其是成功人士背后的女性,多精明多算计,你不拿出真金白银的实惠,她们肯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之,我帮你策划,过两天先给你大纲。”

“越详细越好,我可以顺便当做教科书学习一下。”陈浮生心情大好,抽烟也越发大口,吐出的烟圈愈发浓重。

成元芳微微一笑,继而心中叹息。

现在尚且能够平起平坐,一年后,两年后?成元芳没来由惆怅伤感起来,到了她这个年纪,该见识的各色男人都见识过,尝过几种因人而异,但偶尔碰上一个动心到由于这样那样原因不能去占有的男人,肯定不会嚎啕大哭怨天尤人,但这种遗憾不是把海誓山盟当做精神支柱的小女孩们能够理解。

“以后要找女孩子,不如我来帮你挑,帮你省心省力。”半斤酒下肚,成元芳说了个脱口而出后就觉不妥的荒唐提议。

“我这不是怕你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你老婆一看就知道骨子里清高,不看不起谁,但也很难看得起谁,这种女人注定不会喜欢玩情趣那一套,我看你也就现在老实,天底下没一个不沾荤偷嘴的猫,与其堵不如疏,我把关,你老婆估计也放心。”成元芳自有她一套歪理。

“再说再说。”陈浮生搪塞过去。

成元芳也没傻到戳穿,不拒绝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晚上7点,陈浮生到达在南京掀起一股吸金飓风的密码酒吧,密码已经火爆到8点左右就有将近7成的上座率,即使在工作日不预定也未必能在凌晨1点钟前拿到位置,足见密码这块招牌的号召力,虽说开业首日的盈利百万不可能再被复制,但一段时间观察下来,成元芳和江亚楼这两位权威人士保守估计接下来一年内每天纯利润都可以保持在45万到55万之间,陈浮生最喜欢现金,尤其是能用麻袋装的那种,所以如今每次靠近密码酒吧,他都贼幸福倍儿兴奋,就差没把酒高歌脱衣跳舞,脸上倒是越来越冷静,定力修为这东西就得慢慢磨,一点一滴熬出来。陈浮生总以为自己远远比不上魏公公,其实在很多人眼中,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把逐渐与身份不符的奥迪A4停在酒吧外头,走入喧闹却不嘈杂的宽敞酒吧,袁淳和贾朋正在酒吧中央舞台附近讨论,台上有五六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充满稚气,都在十来岁左右,陈浮生不知道这两个密码支柱人物今晚又会搞什么鬼,走过去问道:“怎么弄了群童子军过来,酒吧毕竟乌烟瘴气,会不会出事情?”

见是大老板陈浮生,贾朋拍胸脯保证道:“陈哥你放心,不给你添乱,也出不了岔子。我和袁淳虽然整天争吵,但有一点达成高度一致,那就是必须每个星期刺激一次顾客的神经,让他们爽到其它酒吧享受不到的东西。密码这么好的开局,谁来经营都不忍心砸在自己手上。”

“他们都是我手把手培训出来的秘密武器。”

袁淳神秘兮兮,转头望向那群在台上戏耍打闹的孩子,因为才7点钟,酒吧只有寥寥无几的最铁杆顾客,袁淳也不怕泄露天机,拍拍手掌示意五六个孩子安静下来,像一个称职的幼教老师和蔼和亲道:“你们有没有信心打好晚上这一仗?”

“有!”孩子们异口同声道,贾朋赶紧让人那糖果给这群袁淳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小祖宗。

陈浮生认出他们都是开业那天与钢琴男一起配合袁淳唱哥特摇滚的唱诗班孩子,也就不担心他们怯场。把袁淳喊到一边,再让贾朋去把保安副总管孙润农喊来,陈浮生叮嘱两人道:“孩子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注意,否则很容易受人诟病,现在网络这一块我这个人太落伍,搞不懂,但知道真出了漏子我就算让政府方面摆平,也会对密码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小淳,孩子是你找来的,别让他们乱跑,润农你就专门负责这一项,出问题我不找别人,只找你。”

孙润农使劲点头,现在他小日子充实的很,晚上在密码酒吧赚钱,白天变着花样追求护士章玉梅,这一切都拜陈浮生所赐,做事干活自然卖命。袁淳解释道:“这些孩子都是教堂唱诗班的成员,我当然会负责他们的安全。”

“你信教?”陈浮生惊讶道,没料到袁淳还是个跑教堂的人。

“信。”袁淳坚定道。

“那有空带我去趟教堂,见识一下。”陈浮生微笑道。

袁淳点头,有点小雀跃,她很期待把陈浮生传道成基督徒后的情景。

晚上11点,陈浮生当时在二楼正和几个道上的朋友一起把酒言欢,那几个男人场子都在苏州无锡一带,在南京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冲突,处起来轻松许多。突然听到爆棚的笑声,陈浮生起身来到栏杆附近,哑然失笑,原来是袁淳亲自上阵的一曲暗黑哥特摇滚乐后轮到那群孩子上场,唱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地道童声版《We will rock you》,虽不如袁淳那般磅礴恢宏,但胜在突兀的神奇,试想一排老气横秋不失灵气的清一色孩子站在台上,造型可爱地演唱一首旋律节奏都很适合酒吧的歌曲,那绝对是另一种异类的拉风和吸引眼球,整座密码酒吧顿时被这个充满创意的插曲引爆,氛围堪称激烈,不少顾客都拿出手机来拍摄这一段精彩视频。

陈浮生朝一楼的袁淳伸出大拇指,对他再没有心存芥蒂的出彩女孩也朝他端起啤酒瓶喝了一口。总经理贾朋忙着招呼熟人,野心勃勃,充满成就感。有丰富的物质奖励,还能够赢得充沛的精神满足,贾朋当然心甘情愿替陈浮生这位胸襟和手腕都不缺的大老板打天下。

回到小区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半,在小房间按部就班处理完一切事务后,简单洗漱躺到床上就立即熟睡过去,睡得很死,连媳妇曹蒹葭轻轻悄悄来房间帮他盖被子都没有察觉。

天气冷,不知道余云豹从哪里喊来一辆货车,拿了木炭火炉和锅碗瓢盆外加半条土狗肉,配料蔬菜也都不缺,他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确很有一手,路子多,和颇对胃口的樊老鼠两人在货车车厢里夹起炉子吃狗肉火锅,最后导致连在轿车里小憩的孔道德都经不起狗肉诱惑,和黄养神一起爬上货车,四个人喝酒吃肉,酒是高度数的老白干,肉是上好的草狗,好不亦快哉。

“神仙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没兴趣。”余云豹满嘴油腻道,在他心目中陈浮生的形象几乎完美。

“少废话,你懂个屁。”黄养神白了一眼道。

“老孔,二狗兄弟说明天让你一起跟着去个地方。”樊老鼠看似漫不经心道,啃着余云豹特别孝敬给他的狗腿。

黄养神嘴上撕咬狗肉的动作微微停顿,没有开口。

一只衣袖空荡荡的孔道德点头,细嚼慢咽,蹲在炉子旁边,炭火照耀得他那张方正脸庞格外坚毅。

死心眼的他既然答应给陈浮生卖命,一开始就没准备能有个葬身的地方,这叫实诚,也叫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