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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恐怖灵异 > 鬼不语 > 十、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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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云山雾罩,似明实暗,看似通透无比,却又包含着玄机,仔细一琢磨还有更多未尽之意,实在让人颇费思量,牛二柱听了个一知半解,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总之就是似懂非懂。大少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能想明白的绝对不会放弃,实在不明所以就会抛在一边,回头时不可解的时候再说。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既然自己的遭遇是命中注定,而且要用这种方式偿还先祖的罪孽,那么这事儿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儿?难不成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祖母见他沉吟不语,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反过来劝解道:“孩子啊,你不用心思太重,凡事总有它解决的方法,破船不也有三颗钉吗,只要为人处世对得起天地良心,总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你现在愁眉苦脸的又有什么用?”

牛二柱本不是心胸狭隘,爱钻牛角尖的人,听祖母这么一说,心里多少平静了点儿。这事儿一了,大少又有了新的疑问,怎么几个月不见,祖母变成了这般光景,难道她有了什么奇遇,已经返老还童?

牛老夫人听孙子这么一问,神情也有点儿黯然,不过当着后辈的面儿,她也不便多说,更不能显得过分沮丧,只得尽量平静的告诉大少,自己这身体比较特殊,老态龙钟之时,反而状态最好,只要受了点儿损伤,面貌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年轻,她想在的形貌,正是伤病未愈的表现,充其量只恢复了三四成而已。

大少听祖母这么一说,也明白他老人家此番下山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追根溯源,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已,心中更加感激,不过祖母既然不肯把话说透,他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便勉强忍住,和祖母拉起了家常。祖孙俩半年有余,早没有了以前的芥蒂,这话是越说越热络。牛二柱想起祖母到家里半天,也不只吃饭了没有,便转身下炕,张罗着要借二斤白面,给她做顿面条儿吃。

老夫人急忙将孙子拉住,连说吃饭不急,她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解救大少的劫难,别的倒还好说,只有接管帮库之事事关重大,牛二柱到底是怎么个心思,还是尽快言明,早作打算才好。

祖母一句话正好说中了牛二柱的心病,要按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是趁早拒绝为妙,这事态要是不那么严重,牛太夫人也不可能亲自下山劝解,如果是平时,大少早就依了奶奶的主张,但今日不同往日,接管帮库这事儿如今已经牵连甚广,首先卜发财一关就难过,三耗子一心想着发财,自己不好败他的兴,再者一旦拒绝,马四爷那边儿怎么想,也是个未知数,最为重要的是,牛二柱也有心趁这个机会做一番事业,好叫马凤山刮目相看,日后再谈自己和马凤仪的事儿,也好有点儿底气,种种因由纠葛在一起,倒叫大少左右为难,着实决断不下。

牛太夫人见大少沉默不语,知道他也舍不得唾手可得的富贵,人一旦经历过三餐不继的穷苦日子,与钱财方面就分外留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老夫人还得把话讲明,她告诉大少接管帮库可不光是凶险万分而已,人的命运就像是一条路,怎么走虽然由自己决定,但你一旦做了选择,踏上了其中一条,那以后的事儿就由不得自己了,牛二柱如果真的要前去赴任,那就相当于打开了一道闸门,以后各种诡异奇遇就会纷至沓来,想躲都躲不开。

大少仍是委决不下,其实他倒不是贪财,而是始终放不下马凤仪,以前没有杨伍德还好说,如今凭空添了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来暗插一脚,那可就不一样了,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马五心中偏向自己,也不一定拗的过马四爷和杨家父子,对方有权有势,自己要不混出点样儿来,怎么和人家争?接管帮库正是一个契机,如果自己从此积蓄实力,争得一席之地,以后的事儿就好说一点儿了。

老夫人看牛二柱还在犹豫,也有点儿焦急,这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榆木脑袋怎么还不开窍儿,难道真的等到大祸临头才知道悔悟?老祖母再三催促,牛二柱实在逼的没辙,这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要祖母仔细参详参详,给他出个主意。

老夫人这次却犯了难,她可没想到这里边儿还掺杂着这种事儿,你说非要逼着牛二柱撂挑子不干,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以后孙子倒是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要是把马五眼睁睁的往火坑里推,那也显着不怎么厚道了,而且大少后半辈子就是活出个样儿来,肯定也开心不了。可要是任着他一个劲儿的胡闹,那也不是自己的初衷。这回轮到牛老夫人犯难了,娘俩在在油灯下枯坐了半天,都是愁眉苦脸,谁也没有说话。

牛二柱干等了半天,也不见祖母拿个主意,正在焦急,忽见老夫人把头一抬,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斩钉截铁的道:“也罢,也罢,二柱你要实在放不下那个女子,奶奶我倒是有两条路让你走!”

大少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连连催促祖母快说。牛太夫人神色黯淡,告诉二柱,要想和马五长相厮守,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到也简单,就是带着马凤仪私奔,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过小日子,中国这么大,杨家父子和马凤山就是再有势力,肯定也有管不到的地方。第二个就比较麻烦了,那就是牛二柱铤而走险,接管帮库,兢兢业业混一个出身,日后明媒正娶的接马五过门,不过这条路实在是吉凶难料,不但有各种邪门歪道暗中捣乱,那原任的库房于老万也是个极大的麻烦,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而且这事儿要想成功,还得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马四爷和杨家父子按兵不动,不再给马凤仪施加压力,这些事儿要是没法解决,牛二柱就是再怎么努力,运气再好,也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牛二柱听祖母掰开揉碎这一细说,心里就合计上了,第一个方法倒是简单,当时中国军阀割据,别说往远了跑,就是出了天津,近走山西、东北,远走广东,杨家父子就拿自己没辙,你一个天津警察厅长做不能到张作霖、阎锡山或者广东大元帅府的地盘儿去抓人吧,而且这个方法绝对可行,马凤仪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有决断,回头找她一说,绝对没有差池。

不过牛二柱可不想这么干,他一个混混出身的贫民,倒是没有什么礼数说教方面的考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儿对不起马五,日后人家议论起来,说马凤仪不知廉耻,跟自己私奔,那可就委屈了她了,人家一个千金小姐跟着自己本就有点冤,可不能再让人背后说闲话。

那第二个方法虽然看起来有点儿麻烦,不过毕竟是正经章程,自己一刀一枪混出来的身份地位、老婆孩子,毕竟到哪里都理直气壮,虽然之中有不少变数,而且凶险万分,搞不好连小命儿都搭到里头,可一个穷人要想干成大事,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自己从小到大混迹江湖,哪一件事没有危险?难道还怕多这一件不成?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豁出一头儿去!

想到此处,牛二柱豁然站起,眼中怒火熊熊,斩钉截铁的道:“我走第二条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