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亚樵这么一说,大伙儿全都不笑了,卜发财伸着个脖子琢磨半天,也不知道症结所在,只好腆着个脸问王亚樵:“师兄,你说的难关指的是啥,我看挺合适的呀,别说闯破天,就是咱们哥儿几个明知道底细,这不心里头也有点儿那个么?”
王亚樵叹了口气:“师弟,你说的是没错,师叔的手艺更没话说,不过可有一点,这人不能光长得像女人就行,行动坐卧,言谈举止也得像,当然也有不像的,那是特例,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你举止不像个女的,还可以说是女中豪杰,可说话总得像吧?师弟一张嘴嗓门儿比铜锣还粗,这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呀!”
众人一听,无不挠头,说了半天,倒把这个茬儿给忘了,这一到山上,只要一开口,那还不得露馅儿?牛二柱倒是无所谓,不像最好,像了还是自己倒霉,最好是大伙儿遇到这个技术难关,总也攻克不了,最后一商量得了吧,还是让谁谁谁去吧,自己这不就摆脱了么?不过牛二柱白白当了这些年的混混,他还是对这些损友的的无耻没有清醒的认识!
大少正在挣脱苦海的幻想中遨游,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因为大伙儿看他的眼光很奇怪,就像一群看客盯着马戏台上的狗熊,有一部分是为了看他耍活宝,有一部分就是希望他倒霉。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他在众人的眼光中哆嗦个不住,直觉告诉他,不好,自己要倒霉!
大少的预感倒是挺灵验,所有人先是沉默,沉默中有一股浓重的阴谋的味道在酝酿,最后,出乎牛二柱意料的是,王亚樵站了出来,这位嫡亲的师兄,手里攥了一把小刀儿,刀上锈迹斑斑,一看就是个古物,而且形状还挺奇怪,又长又细,锋利无比,一看就是有特殊用途的。
到了此时,王亚樵居然还是一脸的严肃,任何人从他脸上都只能看到泛滥的正义和公正,他的语调同样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大公无私:“师弟,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不过呢,今天这事儿可是为了大伙儿,兄弟你也不希望留着这股土匪为害一方吧?所以呢,师弟,为了大家,你割了吧!”
“不!”牛二柱发出凄惨的嗷叫,他一个高儿蹦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墙角儿退,双手捂着裆里,两眼喷火,一副谁过来就和谁拼命的架势,“你们这群夯货,牛二爷愿意当个假骚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你们要得寸进尺,我就和你们拼命!”牛二柱这张脸的确是倾国倾城,不过他的动作和语言就太有点儿那个了,大伙儿都有点儿反胃的感觉,就像你满怀欣喜,打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却看见里边儿只有几颗老鼠屎一样,里边儿装的啥也就算了,还只有那么几颗,太没诚意了吧!
大少对狐朋狗友发出无奈的威胁之后,转而看向了张德江,大少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眼泪汪汪的,看中的比窦娥还冤:“师父,我家的情况您是了解的,我爷爷死得早,额,不过比起来,我爹死的也不晚,我可是九代单传,一根独苗儿,我们屋里唯一的男丁。您要是让他们这么摧残我,我们牛家可就要绝后了,想当年……”
张半仙叹了口气:“哎,谁说不是呢,想当年我的先人还给你爷爷算过命呢,咱们也算是世交,我即使不是你师父,也应该是你的世伯,怎么会看你倒霉?”半仙冲了对弱者的同情,于是他回过头去,对王亚樵说:“亚樵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可是你师弟,不能吓唬他,记得下手轻一点儿!”?? 鬼不语141
牛二柱当时就吐血了,这是我师父吗,您老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公报私仇哇?大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可他对自己不能绝望,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于是王亚樵和牛二柱开始了猎手与猎物的搏斗,你别看牛二柱平时大家不咋地,事关老二生死,他还真就玩儿上命了,王亚樵一个大侠,要讲究死缠烂打,还真就弄不过他,俩人僵持不下,后边儿杜小仙等人看出便宜来了,当时冲过去,抓手的抓手,摁大腿的摁大腿,将牛二柱摁了一个结实!
大少欲哭无泪,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这不行,那不行,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人缘儿还行,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码事儿,不是自己人缘儿好,而是周围这些人人品太次,除了自己,据根本没人搭理他们!牛二柱眼含热泪,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令人凄绝、悲伤地一刀,同时心里默默的悲哀:“马凤仪啊,你个傻婆子,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我兄弟,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以后咱们还是姐妹想称吧!”
大少等待着腰带一松,裤裆里一凉的感觉,不过等来等去,松倒是松了,不过松的却是脖领子,王亚樵把牛二柱脖子上的纽扣松了松,用手在牛二柱的咽喉处比划了几下,忽然出手如电,将大少的下巴往上一托,牛二柱耳膜里咔吧一响,挂钩儿就让人给摘掉了。
牛二柱就奇怪了,这是要干啥,谋财害命?不可能,真要那样儿,人家就不会帮自己把财宝隐藏起来了。难道是奸夫淫妇谋杀亲夫?这倒有可能,他和度小仙到是挺热乎的,俩人有一腿也说不定!牛二柱在心里把俩人相当恶心的编排了一番,不过这种恶毒的猜想还没有彻底完成,就感觉喉咙里一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耳朵里又是咔吧一声,王亚樵擦了擦刀子扭头竟然走了。
剩下这帮孙子就跟没事人一样,松开牛二柱,各自三五成群闲聊起来,不是商量中午吃什么,就是哪家做的衣服好看,反正都是挺恶俗的话题,牛二柱竟然有点儿失落,冲着那几个狐朋狗友大喊:“这就完了么,啊?”
大伙儿都想看疯子一样样看着他,不然你还想咋地?再找个地方躺一会儿?牛二柱一嗓子喊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怎么变了,比以前尖细了不少,虽说不像个女的,可也不像以前声音那么粗重。王亚樵把刀子藏进怀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就完了吗,师弟,这调声带虽然看着可怕,可师兄手里有准儿,绝对不会伤到你的!”
“调……调声带?你刚才是给我调声带?”牛二柱眼珠子瞪得比包子还大。王亚樵相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不然你以为呢?”大少脸一红,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高尚了,这帮损友根本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啊……我本来也是那么想的!”
牛二柱行走江湖多年,有些事儿他也听说过,你比如说这个调声带,这就是江湖上秘传的东西,如果有人要男扮女装,或者去骗人,或者逃避追杀,这就需要有这门手艺的人露一手儿,这玩意儿说起来挺邪性,其实就是通过改变声带的厚度来变化声音,有那些基本功不好,但唱旦角儿的梨园名伶就做过这个,到底是谁谁谁,我不敢提名字,人家后人还在。
大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王亚樵会的还真不少,居然连这种秘传的手艺都玩儿的这么纯熟,不过牛二柱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心,这要以后自己都这么说话,那还不让人笑话死?,就卜发财那张嘴,他都能把自己说的找不着北!大少偷偷将王亚樵拉到一边儿:“师兄,你倒是明说呀,你看你把我吓得!不过以后我就这么说话了么,这可不成啊,不阴不阳的,兄弟以后怎么见人?”
王亚樵一乐:“师弟你放心,我看不是用刀子割你的声带,而是用这东西把你的声带略微弄细了一点儿,过几天多喝点儿胖大海,也就复原了,你我这关系,师兄怎么会害你?”
大少这才彻底放心,既然连这事儿都解决了,那剩下的就该考虑如何混进山寨了,此时天色不早,几个人不知不觉商量了一天,肚子都有些饿了,杜菁菁和杜小仙下厨,不一会儿就弄出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牛二柱原以为这疯丫头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一桌子菜也就勉强能吃而已,谁知道一尝,竟然是味美绝伦,牛二柱心中称奇,不由得多看了杜小仙一眼,谁知道竟然把这疯丫头看得满脸通红,不消说,这一切早就被马凤仪看在眼里,五姑娘不动声色,暗地里却狠狠踩了牛二柱几脚。大少差点儿没疼得背过气去,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不过马凤仪可不打算就这么罢手,五姑娘一双手在桌子底下乱摸,看意思逮住牛二柱的腿就要掐。牛二柱叫苦不迭,为了转移视线,大少吞了一口红烧肉,伸着脖子问张半仙:“师父,咱们怎么混进山里去,这可是个大事儿,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咱们这么多事儿可就白做了,不知道您老有什么打算没有?”张德江沉吟了一阵:“这事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咱们要想入伙儿,没个熟人可不行,当然咱们这儿肯定没有人认识土匪,不过也别急,没有熟人咱们可以弄出一个熟人来,明天咱们就去山里,到时候见机行事!”-- by:|5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