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狸猫说了半天,牛二柱是一句也没听懂,倒也不是大少有多糊涂,关键是懒得听,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哪有心思管这些?还是把这事儿弄明白,混点儿吃喝走人才算正理。牛二柱倒是善于抓重点,把手一挥:“行了,你嘚吧嘚吧说了半天,一句人话没有,能说点儿一般人听的懂的吗?你就干脆告诉我,怎么让这女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得了!”
老狸猫一边儿捋胡子一边儿做沉思状:“这可有点儿不好办,以本神看,这一胎阳气充裕,并非人胎,只是九阳一阴,极阳中带着老阴,阳气虽盛,已到顶点,盛极必衰,阴气勃发……”大少听得不耐烦,挥手就是一巴掌:“说人话!”老猫被打得鼻子里窜血:“就是说这一胎生下来不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阻挠这孩子降生下来,要想平安出世,就得把那东西引出来,就是不弄死他,也得把他和孩子的联系切断!”
老狸猫说话都带了哭腔,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就躲在一边儿哭泣去了,他老人家大小是个神仙,如今成了别人的宠物还不算,关键这主人还挺二,一点儿都不顾及人家夜游神的小尊严,这不是纯粹侮辱神格吗?牛二柱翻着白眼儿看了看他,一脸的不屑,这神仙要做到他这份儿上,倒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可这老猫说了半天,到底该怎么办,他却只字不提,也不是故意拿搪,实在是这位夜游神也不知道,他也就能说个大概而已。牛二柱这回可有点儿犯难,你说扭头就走吧,有点儿不好意思,再说人家也不能让他走,要是留下来,山洞里还有那么多事儿,也不知道第三次天雷究竟何时来到,就是没这些事儿,你连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大少到底心细,又叫老徐把这几天的事儿仔细说了一遍,听来听去,别的倒没注意,就昨天那事儿叫牛二柱心里一动,老徐说自己天黑的时候去找接生婆,刚一出门就碰上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毛遂自荐,说是要来接生,可一进去,老徐媳妇就忙着上吊,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儿不凡,只怕早就一尸两命了,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简直是毫无头绪,看来要想找出根由,就得从这老太太身上下手了。
牛二柱虽说只是个混混,但胆大心细,尤其是混迹江湖多年,和各路高手都有交集,一般的江湖勾当他都知道,当年治安混乱,什么拍花子的,买卖人口的,鬼花活玩儿人的,那可是花样尽出,层出不穷,牛二柱当年也曾经参与过一两次,后来觉得太缺德就不干了,虽说如此,可这些人的花样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俗话说久病成医,做过一两回这种勾当,也就知道怎么防备他们了。
牛二柱怎么琢磨这老太太都有点儿不对劲儿,回头问老徐:“那老太太你可认识?”老徐一愣,当时媳妇要临盆,自己心里惊慌,还就真没怎么注意,如今被二柱一问,仔细一想,这老太太面生的很,还真就不认识!大少暗中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老徐可是崇明岛土生土长的,这岛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按理说不应该有不认识的人,既然老徐不认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老太太根本就不是本地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牛二柱心里有了数儿,反过来又问:“老徐,你再好好儿想想,那老太太自从进来之后,可曾出去过?”这话又问到点子上了,老徐脸色一变,低着头想了半天:“似乎是没有,那老太太进去之后,我就一直在外屋儿守着,似乎没看见她出去,后来我看见老婆上吊,急着出来找你,也没发现她往外走,不过当时屋里除了我老婆,似乎也没有别人,我出去了半天,这屋里由我一个邻居看着,白天的事儿就不知道了!”
那邻居此时也没走,众人一问,那人也说啥都没看见,不过后半夜的时候觉得这屋里冷飕飕的,还有一股子怪味儿,熏得人喘不过气来,到了天亮,就啥事儿都没有了。众人听得稀里糊涂,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牛二柱却是有点儿灵机闪现的意思,这老太太八成是还没走,应该是藏在了不知啥地方,既然如此,那就不妨找一找,老徐媳妇的事儿八成和她有关!?? 鬼不语107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大伙儿也是如梦初醒,立刻就翻箱倒柜,把老徐家翻了一个底儿朝天,满意为必然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谁知道这房子都快被掀翻了,愣是啥也没发现,反倒是这屋里整洁异常,显得有点儿不大正常。牛二柱还不死心,到院子里扒着石头缝儿找,愣是连个屁都没发现!
这时候天可就擦黑了,众人找了半天,虽说不是啥力气活儿,也都是筋疲力尽,老徐媳妇虽然还是一点动静儿都没有,不过也没其他的事儿,呼吸平稳,面带笑容,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啥事儿。老徐虽然心急如火,可人家给你忙活了半天,你总不能让人家白干,强挤出笑容央求邻居准备酒菜,好好儿招待了众人一番,这荒岛上肉类不多,可海鲜却是管够,大个儿的螃蟹、对虾,吃的众人不亦乐乎。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众人既然吃了人家东西,就更不能走了,不过人家一个孕妇,黑灯瞎火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围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众人一商量,留下马凤仪和杜小仙在屋里照看,万一孕妇醒过来,喝个水吃点粥啥的,也有人照应。余外牛二柱等人守在门外,又是啥动静儿,里面一喊,立刻就能闯进来。
不一时华灯初上,当时虽然已经有了点灯,可一般城市偏一点儿的地方都没有通电,这荒岛就更不用说了,老徐点了一盏油灯,愁眉苦脸的和牛二柱哥儿俩在堂屋里聊天。大少吃饱喝足,一打嗝儿都是虾酱味儿的,也不敢坐下来休息,怕一会儿就睡过去,只好站起来满屋子溜达,抽着烟和卜发财聊天打屁。
这俩人本来就没啥正经,此时闲极无聊,聊起天儿来就更没啥谱儿,昏天黑地,山南海北,那是什么大吹什么,就好像玉皇大帝是俩人小舅子一样,这还是搂着说的,要不是老徐在一边儿唉声叹气,俩人不好意思,就凭这两张嘴,这屋子里就呆不了人!
转眼夜静更深,牛二柱虽然眼皮子直打架,可还能撑住,可话说的多了,就没了啥兴致,大少没话找话,和卜发财连耍贫嘴,可接连几声,三耗子都不搭茬儿,大少心里纳闷儿,回头一看,好么,三耗子扁着个嘴,呼噜连天,嘴里口水流了一地,竟然早就睡着了!大少好不恼火,不过这三耗子倒不是偷懒,他一连吃了几天素,中午和晚上连喝了两顿,早就醉得一塌糊涂,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就算不错了!
大少有心将他叫醒,又有点儿于心不忍,也就任他睡去了,只不过深夜难熬,没了人说话,更是困顿不堪,大少强撑着走了几圈儿,忽然尿意袭来,只好摇摇晃晃到院子里去撒尿,这老徐虽然是个海外遗民,家里的布局到也讲究,三进三出,有点儿像是老北京的四合院儿,夜静更深,也没啥讲究,牛二柱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开裤子就方便起来。
撒完了尿,牛二柱一个哆嗦,顿时精神不少,无意间一扭头,忽然发现屋里有一道光亮极不寻常,牛二柱也是慌不择路,尿完了尿才发现自己就在窗户根儿底下,幸亏屋里俩女的也是昏昏欲睡,否则大少也算是亏大发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儿,毕竟都不是外人,大少担心的是屋里的情形有些不对。
这屋里虽然陈设简单整洁,倒也是一应不缺,中间一张大床,孕妇躺在上边倒也安静,只不过床头有一个半人来高的柜子,类似于现在的脚头柜,柜子上倒也没有别的东西,也就是些梳子、胭脂一类女人化妆用的东西,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柜子上有一个镜子,这镜子斜放在柜子中间,由于角度关系,月光照下来,被镜子一反射,一缕清冷的月光,正好儿照在孕妇的肚子上。牛二柱吓了一跳,他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这布局绝不寻常,月光属阴,乃是至阴之气,镜子这东西又是犯邪的东西,经过镜子一反射,正照在孕妇的肚子上,这还能好的了?难道这是老徐一时疏忽,才造成了这么大一个纰漏?牛二柱心中疑惑,刚要回去问老徐,就在此时,那床底下正对着孕妇肚子的地方忽然一动,一起一伏,既有规律,就像是有虫子在下面蠕动一样。牛二柱大惊,也没敢声张,蹑手蹑脚回到堂屋,叫醒卜发财,哥儿俩回头看老徐迷迷糊糊已经糊涂过去了,也没敢声张,到了屋门前,扒开门缝一看,还没等看见什么,一股阴风袭来,吹的俩人心里头发虚,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提心吊胆往里细看,但见孕妇身子底下,那大床的床单下边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住乱动,那床单一掀一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by:|6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