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今天怎么了?”
“为啥一直问当年那件事儿?”
唐伍把丁寻拉到一旁,疑惑地问道。
“大叔,高峰上车前突然问我,是否还记得那次我把他拽下楼,在空中时他做了啥事儿。”
“他为啥这么问?”唐伍不由得一怔。
“这话他问得太突然,我的确想不起来我俩在空中那一瞬间,到底还发生了啥事儿。”
是好事?还是坏事?
丁寻完全一无所知。
因此,他更想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孩子,会不会是高峰故意给你设的迷局?”
“给我设迷局?”
“对,好让你去费尽心思去猜。”
“……”
“他那种人呢,就算关在里面也不会想让对手消停。”
丁寻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不,大叔,虽然我和高峰算是从小到大就结着仇,但是他上车那一刻那眼神,绝对特真实。”
“他真实?”
“是,他从来没有过那么善良的眼神。”
“……”
唐伍吃惊地看着丁寻。
“我从他的眼神中,竟然真的看出了一丝真诚。”
“真诚?孩子,那是因为你善良,所以你看啥都善良。”
“不,大叔,请你相信我,我很想知道当时发生了啥。”
“你现在就是被他那句话扰得心神不宁。”
“大叔,我太想知道他那句话是啥意思。”
“这好办,改天咱们进城找陈警官帮忙,去一回看守所直接问那小子不就得了。”
“直接问他,他未必肯说。”
“到时候请陈警官问,办案需要,他就不得不说。”
“大叔,他绝对不会说。”
唐伍心里更加认定,丁寻这是中了高峰那句话的毒了。
“这么看来,就是我猜的那样,那小子故意乱你心绪呢。”
丁寻没有再说话,他走回高财富面前。
高财富抬起头,见丁寻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
心里稍微安了一些。
他以为逮住了机会,忙抓住丁寻的手说:“丁寻,大侄子,你救救高叔一家吧?啊?”
“你把我手松开!”丁寻嫌恶地看着他。
“我高家就只有小峰这一根苗了,求求你,帮帮我家小峰吧?”
“高财富,我帮不了你家,你去求警署、去求法官吧!”
丁寻拨开他的手,朝后退了几步。
站在离高财富两米多远的地方,他直视着高财富。
看着那张肥胖油腻的脸,他就想起了父亲的惨死,想起了那条钻进母亲屋里想污辱母亲的黑影。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
指甲深陷手心,传来隐隐的刺痛,他才把拳头松了松。
高财富见丁寻的眼神由柔和变得愤怒,吓得有些哆嗦起来。
“我我……律师告诉我,求求你们这些受害方谅解,比求法官管用。”
“直接的受害方就是王大旺的母亲,你求她去吧!”
高财富听到丁寻把话题带向了他所想走的方向。
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我、我去求过她了,求她不如来就你。”
“你这意思是,连王大旺的母亲都不愿意接受和原谅你咯?”
“不不,她已经原谅了,只是……”
“只是啥?”
“只是她提了一些苛刻的条件,我做不到。”
说这番话的时候,高财富显得相当的硬气。
“只是那老婆子要高财富娶她。”唐伍毫不客气地揭穿。
丁寻一听,懵了几秒才回味过来。
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大侄子,救救我们家吧,看在……”
“看谁的份上也不好使,你当初把我爸往死里打的时候,有看在乡亲的份上收手吗?”
“大侄子……”
“你几番想欺负我妈的时候,有看在我妈脑子不正常的份上收手吗?”
“我、我真的对不住你们一家!”
说着,高财富的双腿一软,又差点儿跪下了。
见到唐伍凌厉的目光时,他立马稳住。
“高财富,你走吧!”丁寻转身就走。
“哎哎!大侄子,大侄子……”
“叫你走你就走吧,趁孩子现在还没有改主意,这是放你一马了!”
唐伍拦住他说。
“可、可大侄子还没有答应救救我的小峰啊!”
“救你儿子?你儿子要致丁寻于死地的时候,你怎么说?”
“我……”
高财富见唐伍等人也大步走了,急得想追上去,又不敢。
因为他自己心里还是很明白,丁寻确实放了他一马。
否则,就凭他带着那帮混混上矿山来闹的事儿。
他们完全可以以寻衅滋事为由报警抓他。
他无奈地朝矿山大门走去。
晚上。
丁寻洗完澡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唐伍拿着一盒茶叶推门进来:“你果然还没睡呢?喝茶不?”
“大叔。”丁寻立即坐起。
“这大晚上的喝啥茶呀?”
“你不是不知道,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最美好的饮料,任何时候都不会影响我睡觉。”
他知道丁寻喝了茶睡不着,便倒了一杯白开水。
“大叔,给我也来一杯茶。”
“怎么?今天不怕睡不着了?”
“我现在需要头脑清醒,越清醒越好。”
唐伍边烧着水,边问:“你还在为高峰那小子的话烦恼呀?”
“嗯。”
“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信不信那小子给你投了块石头渣,自己却睡的跟死猪一样。”
“大叔,其实不瞒你说,即便高峰没有问到这事儿,我也一直想知道。”
“想知道啥?”
“我想知道明明我被抛下去时,我在高峰的下面,为啥落地后他在我下面?”
“这很简单,那小子是清醒状态下被你拽下去的,他一定想活命,在半空中有挣扎过。”
“所以,他就在我下面?”
“对!”
“大叔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丁寻总觉得还有啥地方不对劲儿。
关于为啥落地后是高峰在下面的事儿,叶承坤和叶雅心也曾经讨论过。
但是讨论的结果都和唐伍所说的差不多。
丁寻也曾认为是那样。
但是今天他自己在心里推翻了以往的看法。
唐伍安慰道:“别再纠结这事儿了,高峰的案子和刘永亮的案子也总算是快结案了。”
“是呀,总算能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了。”
“裴国才的亲人联系上了吗?”
“大叔,我已经请林庆福大哥联系上了。”
“到时候开庭的日子订了,咱们就提前通知她们过来。”
“好,我已经交代好蔡东旭和三贵,到那天直接去水陵县把她们接来。”
“孩子,这事儿你办得周到。”
唐伍手中托着茶盏站了起来。
“明天咱们一起去见一个人,见完这个人你可能就能知道高峰那话是啥意思。”
“大叔,明天要去见谁?”丁寻一阵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