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就只能当次品。”
丁寻阴沉着脸,他最清楚这些次品是多么巨大的损失。
旁边这位主管也清楚,他在华荣纺织厂多年,经验非常丰富。
“当次品?”
“对,只能先放着仓库,过后再想办法处理。”
次品有次品的销路和价格,丁寻绝不以次充好拿去销售。
邢春英愧疚地说:“老板,都怪我这儿没有用心,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姨妈,咱这种植园还有多少苎麻没有收完?”
“大概还有送到厂里的两倍那么多吧?”
丁寻眼睛一亮,说:“那就成,姨妈,你抓紧召集工人把它们全砍了,加班加点加工出来送到纺织厂去!”
“好。”
“三天内能来得及吗?”
“能!”
邢春英坚定地点点头。
“如果人手不够,咱们可以加些钱请附近村的人过来帮忙。”
“老板你放心,不用加钱,这些事儿我去想办法,我去召集人。”
此时,邢春英的内心如释重负。
毕竟是自己这儿出的问题。
有了解决的方法,她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送走丁寻和那名主管,邢春英慌慌张张地跑进种植园深处。
“大庆,大庆!”
“大庆你先别忙种植了,咱赶紧找人把另外一片的苎麻也全给割了!”
“为啥?厂里不是够用了吗?”
“不,完全不够用,出了些问题。”
“出啥问题了?”
邢春英没有回答,只顾着忙活手中的事儿。
柳大庆比她还着急,但是总得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春英,纺织厂开业以来,咱们送去的几批苎麻不都好好的吗?”
“哎呀,来不及跟你解释,晚上回家再说吧,现在先动手,赶紧呀你招呼人,我也去多喊一些人来帮忙!”
邢春英不想这会儿浪费时间。
“方华呢大庆?”
“方华推着松平到那面的种植园去了。”
“好,那行,让他俩去吧,咱们赶紧分工。”
很快,种植园里又来了许多的村民帮忙。
他们要连夜把这片苎麻全给砍下来。
“春英,要不让方华也来帮忙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让她跟着你一块儿帮帮你好了。”
“不用,她帮忙照顾松平,咱们也轻松许多。”
柳大庆点点头:“是呀,说起来这姑娘人真不错,她来的这些日子里,松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嘛,昨天我还听松平说,方华还帮他擦身子呢。”
邢春英笑得合不拢嘴。
仿佛看到了儿子的美好未来。
“是吗?这些年轻人,认识的时间不长,感情倒是够快的呀哈哈。”
“大庆,你瞎说啥呀?就松平那样哪配得上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
“你们女人就不懂了,这有什么?你瞧你这么漂亮,不也嫁给我了吗?”
“这哪能比呀?你是个全活人,你再看看松平……”
邢春英的笑容又收敛了起来。
“好了好了春英,咱们不说这些了,开始干活吧!”
柳大庆见妻子情绪低落地起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三天。
邢春英和柳大庆又亲自送来两车的货。
纺织厂又忙开了,每一台织布机都在不停歇地日夜加班干。
丁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儿。
他回到服装厂的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又响了。
他疲倦地拿起手机,见是纺织厂打来的,连忙接起。
“啥事儿?”
“丁总,又出事儿了!”
丁寻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猛然睁开。
他现在实在是不愿意听见“又出事了”这几个字。
他无奈地忍着气说:“出啥事儿了?”
“还是咱们那批面料的问题。”
“面料怎么了?”
丁寻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这些面料仍然不是优等品,还是和上次的一样,是次品,无论怎么加工,它的垂感,和它的柔韧性,都没有原先咱们的优等品好。”
“是吗?”
丁寻连茶都顾不上喝一口,屁股也还没有坐热。
就又拿起车钥匙,把车开回了纺织厂楼下。
他跑上车间,工人们和管理见他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神情都异常的沉重。
“丁总,你来了。”
“怎么回事儿?还是那些问题吗?”
“是的,丁总。”
“丁总,真的不是咱们厂的问题。”
“那应该还是种植园那边的问题。”
之前和丁寻去过巫山村的主管站出来说:“丁总,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提。”
“都啥时候了,有什么该提不该提的?尽管说,我不怪你们。”
“丁总,我刚才打电话问了邢大姐,还有一两车苎麻没有送过来,邢大姐说准备正在等着加工半成品。”
“你到底想说啥?尽管说出来!”
丁寻没有时间和他兜圈子。
“我在想,是不是让他们别加工半成品,只要把原材料送过来就行,今后半成品就在咱们纺织厂加工。丁总,你说如何?”
丁寻猛地抬头直视着他:“你说啥?半成品?”
“也拿到纺织厂来加工?”
主管见丁寻的目光骇人,依然壮着担子直视丁寻。
“是,我觉得这样更保险,咱们在种植园都看到过了。”
“那些没有砍下的苎麻品质都非常好,为啥砍下之后到了咱们厂里,纺织出来的布品质却变了?”
“说下去。”
“您不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是巫山村加工半成品的环节出错了?”
旁边一人说道:“可问题是他们原先加工的不是挺好吗?”
“对,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按理说,上一批货出现问题,邢大姐和柳大哥是一定会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机器在把关的,不可能再出错了,可是偏偏又出错了!”
丁寻沉思了一会儿。
“行,你去给邢春英打电话,让她把砍下来的苎麻全都送到厂里来!”
“好。”
这时,另一名车间管理走到丁寻面前。
他也是华荣纺织厂过来的老员工,他安慰道:“丁总,你别难过。”
“任何企业在创业初期,都是在摸索和不断地失败中成长起来的。”
“我相信咱们的厂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大,我们都很看好你。”
丁寻看着他,点点头:“谢谢!我也这么相信。”
华荣纺织过来的这些员工,一个个经验丰富,他经常采纳他们的意见。
“丁总,今后巫山村只要负责种植就好,哪怕是处理麻杆的事儿,都应该放到咱们厂里来处理!”
“对,原先华荣的吴总都是这么干的,他说只有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够放心。”
“像巫山村毕竟没有专业的管理,难免会出错。”
丁寻觉得这名管理说得很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