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接过电话，听得出来是捂着话筒口，尽量不让背后夏武业的声音录入进来。
“茉茉，你别往心里去，你爸他是不太会说话……”
夏茉冷笑，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几乎能够猜到，接下来白禾就要说“你是晚辈，就多担待点，毕竟他是父亲”的话了。
白禾叹了一口气，略有为难道：“你是晚辈，就多担待点，毕竟他是你父亲。做女儿的还是要孝顺为上啊……”
夏茉的心，仿佛被人用刺刀用力地扎了一刀。
人心长偏了，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夏茉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双眸闪烁的微光，还是让成成看到了。
自然站在夏茉耳边的成成，也将手机里的声音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妈咪不哭，擦擦。”
成成皱起小眉头，别提有多心疼妈咪了。
这个便宜姥爷可真是不像话，当时绑架他威胁妈咪，怂恿妈咪赌上前程去偷公司图纸就算了。
现在事情办完了，竟然还对妈咪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全是精神攻击，简直太可恶了！
“茉茉，我……哎……”听到孩子稚嫩的语言，白禾微愣，转而叹了一口气，安慰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夏茉对成成报以微笑，用笔尖蹭了蹭成成的小鼻子，平复了情绪对电话那边的白禾道：“换个地方，我和你单独说。”
想也知道，夏武业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辱骂夏茉。
果然，电话那头又是长达数分钟的数落和咒骂。
“臭婊子，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翅膀硬了，有事情竟然给背着老子了，你有本事给老子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很多年前你就已经做过了，不必在这里装大头蒜，妈你出来。”
夏茉听着夏武业散发着口臭味的语言，心里并无波澜，这种社会渣滓，除了白禾，恐怕也没有人把他当个宝贝。
夏武业自然是气的跳脚，白禾拿着手机默默走到了角落。
“茉茉啊，你有话快点说，你爸生气了，你也是的，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家里人呢，我们都是……”
“妈！”夏茉忍无可忍，强迫自己想着白禾还在康复期，不能对她发脾气，尽量平和。
白禾絮絮叨叨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下来。
夏茉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却忽然意识到，白禾这一辈子，为了报恩，为了所谓的救命之恩，是不会离开夏武业了。
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对电话那边的白禾道：“我和可可准备离开H市，去别的城市，你一起吗？”
白禾沉默了。
良久，电话这两边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开口，只是让空气沉默着，宣告两个人最后的对峙，然后亮出立场。
“茉茉，你也知道，你爸爸这边刚出狱，身体还需要调养，我要是离开了，就……”
夏武业，又是夏武业。
他能够中气十足地咒骂自己，哪里像是一个有病的人呢？
更何况，夏茉骨折住院的时候，白禾连一个电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