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半月有余,粮草送到了,东夙军用起死回生来形容也不为过。
并且十万援军也快到了,人人都说,这一战有希望。
可是,怎么挺过援军到达呢?
入夜,夕阳最后一丝落入地平线里,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一双手收拢了光明。
夜色降临后,头顶无星无月的夜空宛如一块大的幕布,供所有黑暗匿迹潜形。
明琅一句‘这是军令’挡下所有要跟她去的人,一个人穿着夜行衣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今夜的目标是敌军粮草。
明琅后靠着粮库的高墙,隐蔽脚步来到拐角处,一转身便是粮库大门,那边守着北戎的侍卫。
等了小几分钟,其中一个侍卫说:“我过去方便一下,你看好啊。”
“快去。”
脚步声渐行渐近,侍卫拐过弯,身体刚消失在另一个侍卫的视线中,便被明琅捂住嘴压在墙上,一刀抹了喉咙。
明琅将尸体轻轻放到地上,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门口只剩下一个侍卫很好解决。
明琅徒手将粮库门上的大锁扯断,推开门,拿出火柴在墙壁上滑了一下,点燃火星扔了进去,火柴掉落在麻袋上转瞬即燃。
粮库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明琅刚将火柴扔进去,便被一群人围住了。
明琅挥拳重击,一个后旋踢踹翻三五个人,随手拿起支在门边的长木棍和她们打了起来,拖延时间。
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想浪费粮食。
等粮草烧得差不多了,明琅将木棍一扔,拔出自己的剑击毙几条人命打穿一个豁口,飞速离开包围圈。
“你们去灭火,其他人跟我追!”
明琅很快甩掉北戎兵,靠着墙轻喘了口气,一转头。
宁桀站在几米远处环胸站着,脸上是一如既往乖戾的笑容,“看你这次,往哪逃。”
明琅:……
旁边就有一棵大木桩,应该是北戎兵平常训练用的,受到惊吓的明琅本来用手撑着,这下一个用力将那大木桩直接推倒。
宁桀看着那高高的木桩轰然倒地,眼里露出惊恐。
她就说,原来这镇国将军天生神力。
明琅:“……抱歉。”
她转身运用轻功准备逃,但在空中被宁桀截了下来,两人你来我往,短兵相接。
很快,武功稍差一筹的宁桀便被压制住,她知道她要是不叫人是打不过她的,等她准备开口叫人,明琅的剑已经放在了她脖子上。
“等等。”宁桀身体僵硬不敢乱动,很怕这锋利的剑削掉她的脑袋,她说出一个名字,“慕清羡。”
随后就见明琅眼神冷了几分,宁桀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宁桀勾了勾唇,她这些日子重伤未愈,也并不是整日在营帐内休养,而是派了手下最出色的一支暗卫秘密进入东夙国进行调查。
因为情况特殊,城门都被严格把守,让她那支暗卫折损了不少,但她换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能打败这位镇国将军的消息。
宁桀勾着唇,“将军与主君伉俪情深,还真是让人羡慕。”
明琅:“说人话。”
“我能解芥草蛊。”
“……”
…
“砰!”
潮湿阴森的地牢蔓延着一种压抑,阴冷的氛围,门重重被关上。
明琅动了动胳膊,两只手腕上的锁链砸在墙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沉默了会儿,挪动着身子去了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靠墙坐好。
而脑海里是毛团子猖狂的嘲笑声。
半晌,明琅啧了一声,“人类真是可怕。”
狗屁会解蛊,人类的谎言真是张口就来。
宁桀骗了明琅之后,转手就撒下一包迷药,明琅身体内的内力瞬间被克制无法发挥出来,成了刀砧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宁桀慢悠悠地在后面走进来,隔着万年玄铁制作而成的牢门,居高临下看着明琅,“将军便在这儿好生待着吧,我很快就攻破凉山城把你那小夫郎带过来和你作伴。”
明琅不理她,脑袋靠着墙闭目养神。
宁桀微微蹙眉有些不满,觉得她有些太过淡定自若了,心中怕她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下一刻就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她能有什么阴谋诡计把自己算计到地牢里?
宁桀离开地牢后和其他几位将军开会。
众将军七嘴八舌地提着意见。
“中原人真是阴险,一号粮库里的粮草差点被烧干净,还好我们的粮草是分开放的!将军,现在就派我出兵,把她们打个落花流水!”
和东夙那边不同,北戎这边的气氛要松弛许多。
她们不缺兵马不缺装备,个个身强体壮骁勇善战,能以一抵十,攻破这凉山城压根是没有悬念的事。
现在不过是那群蝼蚁苟延残喘而已。
其实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可以很快,但当结果没有悬念时,主控着这场战争的胜者便想将伤亡减少到最少。
现在便是这个原因,对于东夙国土,宁桀势在必得,但更想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
宁桀:“凡事不要冲动,你忘记我们几次三番徒劳往返,她们绝不是我们看上去的这么弱,即便是蝼蚁,也不可轻视。”
说起来其他几位将领也是唏嘘,之前她们发动了好几次偷袭,可每次瞄准地方过去的时候等待她们的都是空楼,而在每次他们败兴而归时,就会有一支东夙军快速冒出来将她们围了起来。
虽然几次下来东夙那边的损失比她们大,可本来她们预想的是毫发无损,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也觉得心中窝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琅在我们手中我们大可以直接和她们谈判让她们退军。”
宁桀还没想好,“此事再议。”
而凉山城这边,众人一直等到天亮都没等到明琅回来,便知道她出事了。
这件事不敢传出去会乱了军心,可明琅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出现过了,早就有人猜到了什么,军营一时间动荡不安军心大乱。
消息传到了雀城城主府中,传到了少年耳中。
慕清羡正在画画,拿着画笔的手一抖,笔落在砚台上,溅起一大滩墨渍,那画上是女子清朗温润的脸,如今也被墨迹弄花了。
小侍嗓子都是抖的,“主、主君……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你知道我能收买的也全都是一些小兵,她们的消息不准确的……”
可将军已经连着几日没在军营出现过,若不是出事了,那是因为什么呢?
慕清羡低着头,眉眼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过了半晌,睫毛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下,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大步流星地从书房出去。
小侍连忙追上去,“主君,你要去哪儿啊?”
“备马,我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