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从第一天过来的时候便分析清楚了局势,在安德鲁和阿杰尔表面因为意见不和,实则因为遗产争吵起来后,便心里盘算起了一场阴谋。
借用安德鲁的手除去阿杰尔,她的竞争对手便少了一个。
短短几天时间,如此冷静理智,手段干净快速。
这是个劲敌!
华可可那几句问话没有成功勾起众人对明琅的怀疑。
他们猜想,那天和黛敏小姐对话的人想来应该是路易先生。
只有路易自己知道,不是他。
路易脑子并不笨,祭拜过英利伯爵,众人散去后,路易敲响了明琅的房门。
等门打开,他便侧身快速的钻进去,却在房间内看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菲瑞举着自己的勺子,戴着可爱的厨师帽,笑容开朗甜美,没心没肺。
“好巧呀,路易先生。”
路易:……
路易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看向明琅,用眼神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明琅神色自若,“路易先生有什么事吗?”
菲瑞还是敏感地发现,明琅在和路易说话时语气总是会轻柔几分,撅了下嘴,转头去阳台那边,并且体贴将推拉门关上,隔绝里面的声音。
明琅:“他听不到的,有什么事说吧。”
路易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里?”
床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盘新鲜的水果,以及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明琅却并没有和路易解释,她在沙发上坐下,依旧穿着一袭华丽的法式长裙,亮丽的绯色衬得少女冰肌玉骨。
她修长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优雅从容,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一只在三个月前才成功幻化成人类的猫咪。
她比任何一个人类都像人类。
而望向他的眼神不复曾经的柔软和爱慕,明琅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疏离,“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路易清楚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黛敏,可发现她似乎并不像之前那般爱慕自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今天阿杰尔的事,是你设计的吗?”
路易分析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和英利的爱情是虚假的,但我知道。”
“你所说对他的想念是谎言,你在英利房间内发现了那封信,发现英利伯爵提起过阿杰尔新开的药,便借此除掉阿杰尔,除掉一个和我们抢夺遗产的人,但你需要一把刀,这把刀就是安德鲁,对吗?”
明琅沉默。
路易便当她是默认了。
虽然来之前就觉得自己的猜想八成是对的,可当这个猜想被证实之后,路易还是觉得很震惊。
或许是觉得表面看上去这么无害的人,却暗地里手段利落快速,甚至还那么不动声色在众人面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她,有些可怕。
在场的人,最无害的不是路易这个表面和英利伯爵没有牵连的人,而是明琅。
不管是她平和的气质,还是她的平日不疾不徐的言辞举止,都给人一种她没有任何目的的感觉。
而路易真正找过来的原因,“你做这一切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琅缓缓眨眼,“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们不是一起的吗?当初是我先发现我们小镇来了一个大人物,我先看中的英利,才找你一起给他设下圈套,你应该告诉我。”
看着明琅依旧如此平静,路易有些焦躁。
“那是之前,现在不是了。”明琅向窗外看去,繁星点点的夜幕下是少年站在阳台外的背影。
明琅微笑着看向路易,眼神深不见底,里面仿佛弥漫着一片黑腾腾的宛如实质的雾气,格外可怕,偏偏她在笑着。
“英利的遗产,我也想要,可不是因为你呢。”
路易一愣,觉得眼前的少女格外陌生。
-
又过去两日,明琅站在二楼,俯视着大厅。
大厅内,几个护卫队的人拉扯着阿杰尔往外走,其他人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阿杰尔剧烈挣扎着,“我真的没有害英利先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贝可面无情绪的脸冷酷无情,“英利先生去世前在吃的药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点很奇怪,不管怎么说,阿杰尔先生,你失去了继承英利先生遗产的任何权利。”
最后一句话仿佛最后的审判。
其实并没有找到任何英利伯爵的死是阿杰尔导致的证据,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信里的笔迹是英利伯爵亲自写下的,那便是阿杰尔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污点,有污点的人,就已经失去了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
贝克话音落下,阿杰尔便被护卫带出了城堡大门,大门重重关上,还留在城堡的人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现在给他们一种掉入了一场游戏中的感觉,失败者会被赶出城堡,最后留下的人才是胜者。
就算离开城堡,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是回家。
明明应该这样的,可不知为何,耳边始终回荡着阿杰尔恐惧的嘶喊。
就仿佛出了这扇大门,等着他的是无间地狱,而最后还留在这里的人,则会得到巨大的财富。
因为阿杰尔的离开,城堡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空气中仿佛被挤压似的变得浓稠,每一次呼吸都令人紧张兴奋。
所有人心中都被一股疯狂的野望渐渐占据。
我一定要成为最后留在这里的人!
这是几乎所有人在那一刻来自心底的想法。
…
下一个是谁呢?
黑色的皮鞋上点缀着白色网纱编织的蝴蝶,白皙纤细的脚腕被鞋子上的黑色丝带缠绕着,绑成一只柔软的蝴蝶结。
明琅单手提着裙摆,不紧不慢地走在二楼空旷的走廊上,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唇角带着一丝仿佛胜利在望的微笑,最后在其中一扇门口停下,嗓音愉悦,眼神戏谑。
“就你了。”
凌晨十二点。
华可可被外面急促的拍门声吵醒,火冒三丈地拉开门,提刀朝门外的人捅过去,“去死吧!”
胆敢吵朕睡觉?死罪难逃!
贝克迅速躲开锋利的刀刃,脸更沉了几分,“可可小姐,请下楼吧。”
华可可的起床气烟消云散,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时间。
操这没看错吧?!大半夜十二点的去楼下搞毛?
心里是这么想,但华可可很快换下睡衣来到一楼。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渐渐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