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有些远,明琅认真看了下才发现,他左脸有一片泛红。
顾沉又发疯了。
顾禹疏没理他们,将窗户拉上消失在窗边。
阿管表情有些尴尬,“抱歉夫人,少爷可能身体有些不舒服,他平时也不会起这么早的,我一会儿去看看。”
明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他的怠慢,“没关系。”
阿管:“对了,夫人今天怎么先过来了?”
本来是商量好了时间,阿管会去接。
现在是明琅自己带着行李来了,而且现在时间还很早。
明琅:“我今天上午有些事,所以一会儿还要出去,先把行李送过来。”
“是这样…”
明琅和阿管一块向里面走去。
推开门是冷清的客厅,正对门便是旋转楼梯,延伸着向左边而上,大厅整体格调大气典雅,所有陈设都是深沉的色调,映衬着光线有些昏暗,显得越发死沉沉了。
就这栋房子送给拍鬼片的导演完全就可以立刻采用。
明琅将黑色的遮光窗帘拉开一点,像是随口在问:“阿疏知道我和顾沉领证了吗?”
阿管微微一愣,明明是同一句话,同一个音调,他却在‘阿疏’和‘顾沉’两个名字中听到了截然不同的语气。
明琅回过头,眉头微挑,“我现在能这样叫他吧?阿疏。”
阿管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又接住她之前的问题,“少爷自然知道夫人和先生领证的事。”
明琅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时间有些紧,我得走了,我的行李随便找个地方先放着吧,回来我自己收拾。”
“好的夫人。”
明琅带过来的行李很少,就一个大箱子,一些衣物加饰品就能装满,她不像是住进来,倒像是临时定了个酒店。
当阿管抱着大箱子去二楼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顾禹疏。
顾禹疏穿着一身白站在光线阴暗的楼梯口,毛衣领子绒绒的质感衬得少年糯糯的,清冷的眉眼居高临下地俯看着阿管。
“她呢?”
阿管在楼梯上停下脚步,再次由衷感叹了下他家少爷真是好看。
“夫人还有事先走了。”
顾禹疏脸一沉,不说话。
阿管有些哆嗦,“怎么了吗?”
顾禹疏脸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左脸一片红是昨天晚上被相册摔到了,这些伤在他脸上反而增添了某种破碎的美感。
此时他右脸也有一片浅浅的不正常的绯色。
昨夜记得少爷在大厅躺着没起来,他也不敢去扶,等到快凌晨两点,才看到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上楼。
阿管忽然说:“少爷,你是不是发烧了?”
-
今天是万碧玲生日,她本人并不记得。
十一点多,万碧玲正在做饭时听到了门铃声,刚眉开眼笑,又想到大清早的明琅就搬走了,表情又变得惶惶不安。
会是谁?
万碧玲小心翼翼地通过门镜往外看,见到明琅那张漂亮的脸,微微一愣,将门拉开,“小琅,你不是今天早上就已经搬走了吗?”
“是啊。”明琅笑意盈盈,将蛋糕举到万碧玲眼前,“搬走了就不能回来了吗?”
万碧玲恍然大悟,今天是自己生日,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在你家的日历上看到过。”
那还是唐妁记的……万碧玲心里有一丝感伤,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惊喜的心情。
“快进来吧。”
万碧玲做好午饭,两人一块用完餐便拆开了蛋糕。
许过愿,万碧玲眼睛还红着,拿着叉子剜起一小块蛋糕尝了尝,顿时愣住。
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尝到那一瞬间好似连灵魂都颤栗了起来。
有几年生日,唐妁亲自给万碧玲做的蛋糕,就是这样的味道,一模一样。
万碧玲看着明琅,眼里好似是台风过境荒草一片伏倒般的悲伤和震惊。
…
【让万碧玲知道你就是唐妁,会不会坏事啊。】
“不会,万碧玲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况且,她心里痛失女儿留下的创伤,只有女儿再度回来才能治愈。”
明琅走后,万碧玲一个人留在家里洗碗,嘴里哼着曲儿,好像整个客厅都渲染上了欢快的气息。
脑中不知怎么忽然闪过昨天晚上在走廊里看到的画面。
那个少年和另外一个男人的脸逐渐重叠,尤其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丹凤眼。
那个少年,是顾沉的儿子?!
万碧玲没多想就给明琅打去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不行,我不同意你跟那个谁在一起。”
明朗此时已经回到了顾家,通过长长的楼梯来到了二楼。
一上二楼是一整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的窗户拉着厚重的窗帘,昏暗的光线,空中的尘埃,冰凉的空气,营造出一种阴森、压抑的环境。
明琅:“你说的谁?”
“就那个,你刚刚提过的那个,顾禹疏是吧?不行,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十岁年龄差也不算什么了,重要的是,那个少年现在是她的……继子??这个身份太可怕了!
“阿姨,为什么不能?”幽幽出现在明琅身后的少年,刻意压低声线凑近电话回道。
万碧玲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明琅一把挂掉电话,回过头看着顾禹疏。
顾禹疏白色薄毛衣外面加了一件灰色毛茸茸的外套,戴着帽子,看上去整个软糯糯一团,清冷的眼睛无波无澜地看着明琅。
气氛一时间尴尬住了。
明琅试图打破沉默,“顾沉呢?”
顾禹疏琉璃一般剔透流转的眼眸整个黑沉下来。
毛团子吃瓜脸,幸灾乐祸,【你还不如不说话。】
顾禹疏从兜里掏出手,伸在明琅两边往墙上一按,将她困在墙壁与身体之间,格外暧昧的距离。
但少年语气里的冰冷仿佛能扎死人,“一来就问顾沉,这么喜欢他?”
明琅靠着墙,从脸上来看从容自若,至于心里如何,除了她自己谁都感受不到,“你知道不是。”
“那你提什么顾沉。”
“……”明琅:“你不要无理取闹。”
顾禹疏黑眸微眯,表情危险起来,“你说我无理取闹?”
他目光流连于明琅裸露在纤细优美的脖颈。
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只有一个想法,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