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和慕清羡回到了寝室没多久,汪梦想就也回来了。
她喝了点酒,双颊红通通的,扶着门,周身像是飘荡着怨气,看着明琅,“虽然但是,你怎么把他带到寝室的?”
之前她一直没关注到这点。
明琅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站在床边收拾东西。
汪梦想看着她的动作,“你去哪?”
“今天带他去外面睡。”
“啊,不用。”汪梦想露出一个贼兮兮的表情,“刚刚我老爹给我打电话哭天喊地的说想我了,我要回家一趟,你们就留在这儿,想干什么干什么~”
那耐人寻味的语调,明琅额角直跳,“我不至于。”
“没关系,我不介意。”汪梦想转了个身,走两步又倒回来了,“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明琅没反应。
“……”汪梦想:“刚刚酒局上那群人喝得醉醺醺的,估计把我忘了,我不仅看到徐思柔在尉迟嘉怀里哭得我见犹怜,还听他们说,原来那个时候尉迟嘉忽然向你表白,是为了刺激徐思柔,算了,我直接把视频给你看吧。”
她偷拍了视频,直接将视频转给了明琅。
明琅没有先看,“你真走?”
“我走我走。”
明琅其实是想带着慕清羡去外面住酒店,但看着少年此时坐在床上,背后靠着墙,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似乎身体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就想算了,不折腾了。
“那你快走。”
汪梦想:……
等汪梦想离开,寝室中只剩下两人。
寝室空间很大,又是两人间,两个角摆了两张一米五的席梦思,蓝色调清新雅致的装修风格让人感到心情舒适。
少年在这种温暖的环境中,依旧像个冰凉漂亮的瓷娃娃。
明琅把刚刚收拾的东西扔到一边,爬上床,慢慢爬到慕清羡身边坐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了?”
慕清羡细密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诡异死气的血光,少年声音绵密,“不舒服。”
古墓在深山老林,又是极阴之地,而这学校到处都是人,还都是阳气正盛的年轻人。
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合身为鬼身的慕清羡待着,对他而言,阳气遍布着整个空气在他周身浮动,不至于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却很不舒服。
明琅眉间微蹙,“那我靠近你会不舒服吗?”
慕清羡摇头。
她的靠近,他会不自觉的吸取她体内的生机,化为自己的力量。
明琅松了口气,“那就好。”
明琅过去抱住慕清羡,掀开被子两人躺下,少年毛茸茸的脑袋贴着她的颈窝,她修长的手掌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睡吧。”
灯关上后,房间内顿时陷入了黑暗。
闭着眼睛的少年缓缓睁开眼,视线内是一片她脖颈处白皙的肌肤,似乎能透过薄薄的皮肉组织,闻到她血液流动香甜的气息。
怀里抱着一具比尸体还要冰冷的鬼物,不亚于赤身裸体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明琅身体逐渐冰凉,头昏脑胀。
慕清羡觉得自己应该体会过她如今的感受。
那日北戎来犯,硝烟弥漫,他从城门掉落,躺在城门下尸山血海中,看着头顶灰色的天,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渐渐流尽,变得冰凉的感受。
应当是差不多的吧。
你希望这样吗?那就这样好了。
面无表情的少年眼里那一瞬间的凌乱光影,甚至有些恶毒。
“慕清羡。”明琅忽然出声。
慕清羡睫毛微动,低敛着遮挡一切情绪,“嗯。”
“我冷。”
慕清羡眼底闪过血光,所以要松开他吗?
“我们做点什么吧。”
慕清羡一愣,眼神迷茫,“做……”什么?
刚刚还以为已经睡着的明琅忽然欺身而上,把少年压在身下,手肘撑着他脑袋边,微低着头,此时的眼眸似乎比少年还要幽暗几分,盯着他露出一瞬间很强烈的进攻性和入侵感。
但那种感觉很快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炙热。
慕清羡睫毛胡乱颤动几下,被子里的手紧紧捏着床单,平静地看着她的脸,“做什么?”
他可能知道要做什么,但不确定。
明琅只问:“可以吗?”
慕清羡微微抿唇,不说话。
明琅低头啄了啄他的唇角,他不抗拒,也不拒绝。
明琅唇角翘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嗓音低哑撩人,“那就是可以……”
毛团子看着眼前的一片马赛克,【草。】
…
她贴着他的脸说话,呼吸间的热气洒在他脸上,暧昧又撩人,少年身体微微颤栗。
明琅低头又轻轻亲了亲他的脖子,脸,然后慢慢停住动作,缓缓眨眼,观察着底下少年的表情。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他双手放到了上面,抵着明琅的肩膀,不是制止,只是无措,紧张。
他的反应来的很快又很强烈。
身体不会说谎,即便对她不冷不热,但此时此刻,他的每一个呼吸,睫毛每一分颤动,指尖攀着她肩膀的力道,眼睛里渐渐深陷的迷离,睫毛的湿润,不都在说——我很爱你吗?
明琅呼吸粗重,因为剧烈的心跳脸颊也有一片潮红,幽深的目光一眼不眨地望着少年的脸,晶莹的汗珠从侧脸滑到下巴,滴落在少年的锁骨上。
空气中是一片粘稠紧密的温热。
“慕清羡,你暴露了。”
明琅嗓音低哑,缓慢而道:“所以我要仗着你的喜欢,肆无忌惮了哦。”
慕清羡猛地睁开眼,可由她的话带来的清醒只有那么一瞬间,漆黑的瞳孔猛地缩成一个点,纤长的指尖抓着枕头的力道紧到泛白,又在一秒又一秒后,缓缓松了力道,眼睛涣散成迷离。
明琅抱紧宛如坏掉的玩偶的少年,无比温柔地亲吻他湿润的眼角。
她其实在某些时候很卑鄙。
尤其面对他,尤其卑鄙。
…
次日,慕清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明琅站在阳台晒太阳,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只鬼。
毛团子:【呵呵。】
明琅端着咖啡,身上写满了悠闲,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毛团子:【呵呵。】
明琅顿了顿,“你有病?”
毛团子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看看现在这个女人,弱不禁风。
都是一夜荒唐造成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