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渊和尉迟嘉被赶了出去。
萧展渊还无法接受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大喊大叫着,想让蒋父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蒋父当他不存在,站在台上,气定神闲地镇场子。
和他比起,尉迟嘉就平静多了,冷眼看着准备请他出去的管家,拍了拍肩膀处不存在的灰尘,维持最后的风度,“我自己走。”
一直到快要出门,他的目光还迟迟留在明琅身上收不回来。
直到最后,他忽然想起了徐思柔,向她看过去。
徐思柔正站在一个打扮文艺的男子身边,猛不丁地对上尉迟嘉的目光,连忙低下头装作整理裙子的样子。
她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和尉迟嘉认识。
尉迟嘉心里一凉,觉得失望的同时又有些释然。
就好像徐思柔这般让他失望的姿态,也让他更能理直气壮地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等他们离开,宴会场又恢复了之前的和谐氛围。
徐思柔看着眼前的陈导演,眼神柔柔的,“导演,我现在可以试镜了吗?”
陈导演的目光放在远处一个女子的身上,思索着什么,听到徐思柔的声音,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用了,我已经有了合适女主的人选。”
徐思柔表情一僵,暗自咬牙,心里已经将那个女主人选撕扒了千万遍,勉强笑着,“请问我能知道是谁吗?”
陈导直接将她无视,向一个方向走去。
徐思柔也看过去。
陈导来到穿着宝石蓝礼服,优雅清冷的女子面前,笑容友好,“这位小姐,请问你有兴趣演戏吗?”
同时掏出一片名片给她。
明琅修长白皙的两指夹着名片,看了看,稍有些印象。
秦芊香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之前听她提起,说想逐梦演艺圈,并且要在今晚争取到一个电影试镜名额。
看来就是这个了。
明琅淡淡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陈导,又将目光准确无误地放到不远处徐思柔身上。
徐思柔脸上还是狰狞的表情,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如果目光能化作刀子,明琅早就死千万遍了。
猝不及防被人看到真面目,徐思柔也不慌张,此时她心中充斥着愤怒和嫉恨,缓缓走到他们三四米远的地方,让自己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心中只有一道声音,不要答应不要答应……
据说明琅痴迷学习,应该对演戏什么的没兴趣。
明琅:“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徐思柔眼睛一亮,表情上是按捺不住的得意。
明琅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演技不错的女生。”
这话,顿时又让徐思柔从天堂掉到地狱。
陈导演有些遗憾,但眼前女生气度不凡,并不是他能强求的人,“你说谁。”
明琅看向不远处的秦芊香。
秦芊香在家人面前一改本来面目,穿着得体,笑不露齿,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但周身又有种不卑不亢,清冷大方的韧劲儿。
明琅:“你如果见过她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你绝对会震惊她的演技。”
“好吧。”陈导看着明琅的眼神还是恋恋不舍,“我需要和她交流交流。”
随后就走向了秦芊香。
等陈导走远了一段距离,徐思柔表情狰狞得像个恶妇,气势汹汹地向明琅走来,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试镜机会来之不易,就算知道明琅和尉迟嘉谈恋爱了,她都没这么愤怒!
“你这个贱人!”
巴掌差着几寸就要碰到女生的脸。
一只骨节修长,宛如艺术品般漂亮的手截住了她的手腕。
明琅只用了一丝力气,却让徐思柔露出了痛苦狼狈的表情。
好痛,感觉骨头要碎了一样!
“你快放开我……”
“你这个贱人,你敢这么对我,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好疼,你快放开我……”
明琅松开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一边,垂眸俯视着她,红唇淡淡掀动了动,“傻X。”
徐思柔:……
明琅很快离开。
众人察觉旁边有人摔倒再看去,只有徐思柔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让徐思柔感到难堪,忍不住红了眼睛,连忙站起身捂住裙子狼狈逃跑。
可恶,明琅这个贱人!她和她势不两立!
蒋家的别墅是复式设计,在二楼的走廊上能看到楼下整个宴会厅。
慕清羡在古墓待久了,习惯了那样的环境,所以不怎么喜欢吵闹。
他站在那儿看了一整场热闹。
刚看到徐思柔捂着裙子,准备离开大厅时,指尖微微一动。
一个侍应生不长眼似的,端着一盘红酒撞到了徐思柔身上。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
整个宴会厅安静成一片。
针落可闻。
向声源处看去,只见白色礼服少女一身酒渍,狼狈不堪,而地上全是红酒杯的碎片。
布料光滑的礼服向下滑落一点,露出少女白皙的肌肤。
徐思柔惊恐地叫了一声,将裙子捂得更紧,跑了出去。
做完这些,慕清羡茫然地眨巴下眼。
好像忘记了,这个时代女人的清誉和男人一样重要,他这么做,好像有点过分。
但那又怎么样呢?
慕清羡正在随意游神。
纤细的腰间忽然缠上来一双铁臂,紧紧箍着他的腰,身后覆过来一具温暖的身体。
明琅线条优美的下巴压着慕清羡的肩膀,微微侧头,挺翘的鼻尖抵着他的侧颈,闻了闻他身上清甜的气味。
她很喜欢这样,像是食髓知味,药石无医的瘾君子。
她每次在他面前展露这种模样,总是让慕清羡心跳加速,害羞无措。
他对她迷恋自己的模样,很心动。
明琅亲了亲他的侧颈,脸颊贴着他柔软冰凉的肌肤,一起看着楼下。
“如果想的话,我们就继续留着那个瓶子。”
慕清羡的目光在下方台子上的鎏彩玉心瓶上停留了好久。
慕清羡摇了摇头,软软地说:“不想了。”
他确实这么久以来,没有完全从曾经那个世界走向现在真实的世界。
他还停留在那里,停留那年东区,那年深冬,那年深冬中的雪夜。
那个雪夜,她在酒馆门前,温柔地将他不肯穿的大氅系好带子,望着他的眼神仿佛有无限耐心。
好像是因为第一次得到那样的温柔,所以给那段记忆加了许多层美好的滤镜,让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