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查案,无非就是个托词。
牧尘心里很清楚,李二心里同样也很清楚。
在这里,在清河地界。
没有谁要比崔家更熟悉,他们毕竟在这里世代多年,早已经根深蒂固。
对于清河的一花一草,崔家全都了如指掌。
千百年来,慢慢在清河地界,编织出来的关系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崔家真想将东瀛使节团的案子,给查个水落石出。
想来他们很快就能给出一个结果。
而若是他们根本就对此事,不予理会的话。
恐怕就是李二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牧尘自己心里也知道,他并非那断案如神的狄仁杰,也绝非是那查案缜密的包拯包青天。
纵然他有着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在短短的时日内,就将案子以及谋杀东瀛使节团的凶手,给绳之以法。
李二将牧尘派来这里,目的也很简单,就只有一个——威慑。
给清河一个威慑,给崔家一个威慑,给隐藏在幕后的凶手一个威慑。
次日天明,牧尘并没有继续赖在崔府之内。
而是带着马忠还有许褚他们,来到清河集市上溜达个不停。
而牧香儿,则作为引路之人,带着他们东走走,西看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京城来的侯爷,到清河并非是要查案,而是来领略清河的乡土民情的……
而这样的情况,并非只是发生在第一天。
在此后的数日里,牧尘几乎天天如此。
在牧香儿的陪同之下,牧尘差不多将这偌大的清河镇,都给吃了个遍。
将所有能玩的地方,也都给玩了一个遍。
逐渐的,在清河地界上,有着那么一个传言。
长安城大名鼎鼎的镇边侯牧尘,来到清河游玩,且出手阔绰,仿佛那京城中的纨绔子弟。
如此一来,几乎所有人,全都知道这么一个消息。
不过这可并非是传言,而是事实。
在这数日里,牧尘几乎整日的到处玩乐,且挥金如土。
大把的银子、铜钱就仿佛是大风刮来的一样,所过之处必定会让很多清河百姓,仿佛是过年一般的热闹。
还不光如此,牧尘将清河之内,所有的茶树,全都命人以高价收购,并且送回到崔府上。
看着牧尘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作为侯府的管家马忠,那可是看在眼里,则疼在心里啊。
短短数日之内,牧尘已经顺利的败光二百多两银子。
要知道,在大唐时期,二百两银子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虽然以现在牧尘的积蓄来看,这区区二百两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可架不住他如此的挥霍啊,在加上马忠本身就相当于一个铁公鸡一样的人。
当年年幼之时,马忠就过着清贫的日子,否则后来又怎会沦落成一个山大王?
虽然后来他跟随牧尘,一同来到长安城里,并且还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身份高涨的侯府总管。
就连那些个三品以下的官员,看见马管家,都要从马车里走出来,亲自上前去打个招呼。
可马忠一直都很谦逊,尤其是在花钱方面。
每次牧尘不在家的时候,马忠几乎将侯府所有的花销,都给能省就省。
恨不得将一个铜板,给分成两半来花。
更多的时候,马忠负责亲自照顾牧尘留着来的小块田地。
在里面种植一些青菜之类的,成为侯府内,主要的食材来源。
再不济,他干脆派人去城外的庄子里。
直接从那些农户的手中,要些食材过来,以供应侯府的日常伙食。
就因为这个事,牧尘没少责怪他。
可也没有办法,马忠本来就清贫习惯了,也穷怕了。
虽然现在侯府不缺钱,马忠也还是无法过那种大手大脚的日子。
何况现在看着牧尘,花钱如流水。
而马忠作为下人,虽然有心想要制止,却也无法说得太多。
用牧尘的话来说,这些钱花出去,日后会比这还多的钱,在赚回来。
马忠是个粗人,他不知道牧尘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不知道明明花掉的钱,又该如何的翻倍赚回来……
而牧尘在清河的一举一动,同样也传到崔府中,那些时刻都在盯着牧尘的那些人耳朵里。
当他们知道,牧尘来这里的数日以后。
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查案的意思。
口号虽然喊得响亮,却迟迟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反而让他们对牧尘的警惕、防备之心,也慢慢的降低许多。
“哼,还以为咱们这位镇边侯,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是个混吃等死的货,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刚来清河的时候,就应该给他多安排点乐子,让他忘掉东瀛使节团的事!”
在崔府内,崔家的几位公子坐着大厅里。
尤其是崔庆,对牧尘这些时日里的举动,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而老大崔延,差不多也是这样。
从他的眼神中,尽显对于牧尘的失望。
在他们三个兄弟之间,恐怕只有老三崔尚,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态度。
独自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摆着。
也不知道在大冬天的,他到底是有多热。
“二弟,虽然镇边侯没有查案,不过我们也不能就掉以轻心,毕竟那东瀛使节团被杀一事,也非同小可,而就在昨日,我才收到消息,东瀛那边又派来的使节,已经进入到长安之中,恐怕不用多久,陛下那里,还会在派人来催促查案啊!”老大崔延皱着眉头说道。
“哼,大哥,你也不用拿陛下来压我,怎地,那东瀛使节团,虽然是在咱们清河地界被杀,我们就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何况他们不是已经派来一个手眼通天的镇边侯,来到这边负责查案?我们只要给予一定的帮助就可以,不用瞎操心!”崔庆大咧咧的说道。
听闻这话,老大崔延只是摇头叹息着。
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在长安城中,办事雷厉风行的镇边侯。
为何来到清河之后,却表现出如此的一副状态来?
每每想到这里,崔延的心中都不免一阵的愤怒。
陛下如此的相信他,而他却如此的玩忽职守,如此的散漫态度,当真对得起正在皇宫等候消息的陛下?又对得起那些将所有希望,都寄予在他身上的普天百姓?
“不行,今晚待他回来,我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崔延在心里,暗暗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