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夫人再次哭得惊天动地,把自己遇事后的六神无主,也说得理由气壮,我就是没办法啊,我就是要哭啊,不然你们是要逼我去死吗?
劝不了自家夫人,陈大老爷只得扭头问花婶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女儿?”
花婶儿:“四小姐很快就会过来了,不过陈大老爷啊,您容我再说一句。”
陈大老爷:“你说。”
花婶儿:“这事事关福王爷,这可是只能由圣上说了算的事。”
你们商量什么都没用,福王是皇子,他老子是皇帝陛下,你们陈家能跟皇帝老子较劲吗?
陈家父子呆住了。
花婶儿提建议道:“要么还是去佛前烧烧香吧。”
陈家父子还是呆坐着,这个时候烧香拜佛?这不就是在让他们听天由命吗?
花婶儿叹口气,觉得她可以走了,话她能说的都说了,建议她也提了,能做得事她都做了。
客房门外,刘检背着手在转圈,看见花婶儿从客房里出来,刘参事就停了脚步,冲客房里喊了一声:“世伯?”
陈大老爷:“是束之吗?进来吧。”
花婶儿听见刘检进屋后就道歉,懊悔自己没能救下陈芳菲,花婶儿听得都同情这位刘参事了,这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陈家四小姐是在算计他呢。
陈芳菲到了客房的时候,陈时玉送刘检走,没在屋里,何氏夫人继续在哭,她父亲坐着叹气,两个人都是愁云惨淡的。
“父亲!”喊一声父亲,陈芳菲也抹了眼泪。
看见头缠伤布的女儿哭,陈大老爷没心疼死,一边让陈芳菲坐下说话,一边就道:“我女儿这一回受苦了。”
听见父亲这话,陈芳菲倒是有了内疚之心,她又把她爹给折腾了一回。
“你哭有什么用?”这回轮到何氏夫人,拿这话训女儿了。
“她不哭,她还能干什么?”陈大老爷拿何氏夫人的话护女儿。
何氏夫人气得眼泪更止不住了,问陈芳菲说:“福王爷怎么说的啊?”
陈芳菲跟陈大老爷哭道:“大哥呢?他不想看见我了吗?”
陈大老爷也急于知道,福王是怎么个意思,但听陈芳菲哭着问大哥,陈大老爷就还是说道:“他去送束之了,这一回束之的女儿也受了惊,唉!”
何氏夫人:“你别管你大哥了,福王爷到底是怎么说的?”
陈芳菲抹去了脸上的眼泪,说:“我问王爷愿意不愿意让我伺候,王爷说愿意。”
何氏夫人忙就道:“王爷要娶你?”
陈大老爷心里也升起了希望。
陈芳菲却摇摇头,这个时候,她哪敢给父母,她能做福王妃的希望?“这得看圣上怎么说,王爷说了都不算的。”
陈氏夫妇于是就坐着发怔了。他们抚临陈氏有给人做妾的姑娘,但那都是庶女,这一回他们抚临陈氏,要出一个给人做妾的嫡女了?
“父亲,”陈芳菲现在已经很冷静了,她跟陈大老爷说:“您也不要多想了,女儿能不能到王爷身边伺候,这都还不一定呢。”
这对陈氏夫妇就又是一记重击,他们抚临陈氏的嫡女,给人做妾,人家都不一定要呢。
陈芳菲:“我们陈家在抚临一带有头有脸,可在大胤,我们陈家算个什么呢?在这京城里,我们也不过就是小人物罢了。原先我们都道姑母嫁得好,可宁国公府如今在哪儿呢?”
何氏夫人:“你好端端地又扯你姑母干什么?”
早知道能出这些个事,她这女儿还不如跟了沈淇算了,想到这里,何氏夫人对陈芳菲就又是怨气十足。
“你要不想着沈淇,我与你父亲就不会送你上京来,”何氏夫人跟陈芳菲翻旧帐:“你不上京,你就不会被圣上看中,将你指给世子,今天这事,它也就不会发生!”
“哎呀,”陈大老爷恨不得堵上自家夫人的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二表哥啊,陈芳菲心里愁怅了一下,喜欢过好些年的人,没办法说忘就忘了。不过很快的,陈四小姐就又想起福王来了,福王爷垂着头,缩着肩膀,背对着她走的时候,那模样真是可怜,让她看着就是不忍心。
“当着女儿的面,我不想与你吵,”陈大老爷嘴上说不想吵,可他正在干的事,就是在跟何氏夫人吵架。
“你们也别光想着圣上,想着王爷,”何氏夫人急赤白脸的,“你们也别忘了世子,我们要怎么跟世子交待啊!”
陈大老爷哑口了,他真没脸去见赵凌霄。
陈芳菲又哭了起来,跟陈大老爷说:“我就知道母亲她怨我。”
“爹不怨你,”陈大老爷忙就又哄女儿:“我女儿只是不小心跌落水中,我女儿何错之有呢?”
“嗯,”陈芳菲哭着点头。
何氏夫人就恨丈夫这样,是,什么都是你女儿没错,陈芳菲这个女儿,就是你陈信宠坏的!
“先等圣上发话吧,”陈大老爷一点力气不敢用的,摸摸陈芳菲的头,叹着气说:“圣上要怪罪,子不教父之过,这罪过为父认了。”
何氏夫人这一回一口气没上来,从坐椅上滑到地上,晕了过去。你认罪了,要么坐牢,要么流放,我们陈家该怎么办啊?你为了你女儿,你要把我们一大家子扔了不管了?
花婶儿听见屋里的动静,推门抻头看,发现是何氏夫人晕了,花婶儿忙就说:“夫人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陈大老爷扶着自家夫人,让花婶儿动作快些。
花婶儿拔腿就跑了,门都没替陈家人关上。
看着晕迷的母亲,陈芳菲的眼中闪过冷意,母亲不是待她不好,只是她在她母亲的心里,永远是遇事要被放弃的那个罢了。
陈时玉这时还不知道,自家母亲晕过去了,他一直将刘检父女送出碧云寺的庙门,与刘检都互相行礼道过别了,陈大公子还是叫住了要走的刘检,小声问道:“束之,我四妹落水的时候,赵西楼在何处?”
刘参事一愣,说:“你为何如此发问?”
陈时玉面色难看,“我听闻这赵西楼是个混混,最混账不过的一个人,他……”
“不不,”刘检打断了陈大公子的话,“此事与赵西楼无关,令妹落水的时候,赵西楼不在放生池前,他与他夫人江氏站在数百米外,绝无可能是他害得令妹。”
谢谢正直的刘参事吧,没让赵大老爷平白无故又背一个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