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白先生还是这么着急。”
随着菲尔姆斯的声音响起，白启云面前的风景再次变幻。
周围清晰的街景逐渐模糊，开始向着另一个场景变幻而去。
啊，这就是那个吧，所谓的转场景的东西，他有在戏曲的舞台上见过。
但菲尔姆斯的操作可比所谓的舞台幕布高级多了，是整个空间都在一齐变化，相当于重构整个空间，在技术上是足以比拟璃月仙术的存在。
白启云能够察觉得到，在风景变化的瞬间，周围涌起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遗产之力。
想来这应该是菲尔姆斯掌握的遗产所发挥的效果。
忽然间，白启云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随后菲尔姆斯那张大脸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看上去却有几分虚幻。
“......这算什么，虚空投影？怎么不敢见人了？”
“哈，白先生实力高强，在下实在是不敢贸然出现在您的面前。”
虽然说的是恭维的话，但话里话外的忌惮已经溢于言表。
事实上...他顾忌的确实没错。
如果菲尔姆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白启云的面前，白启云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惨痛的教训。
“不知白先生对刚才那一幕作何感想？”
“过失杀人...这么说都稍微有些勉强了。”
事实上，在没有见过案发现场时，白启云根据自己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线索来推断瑟尔凯最后应该被定的罪，应该就是过失杀人。
但如果真实情况真的如刚才那般的话，那其实过失杀人都有些勉强了，甚至可以定一个‘故意伤人致人死亡’的罪名。
这个可比前一个的罪刑更重一些。
但也正因如此，这才显得瑟尔凯被无罪释放更加的突兀。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刚才那一幕确实是事实的情况下，如果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是菲尔姆斯虚构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哈，白先生还真是铁石心肠。”
听到白启云的回答，菲尔姆斯并不意外。
倒不如说，枫丹庭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轻笑一声，似乎是对那些人的嘲讽。
自然，其中也包括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所以说，枫丹的顽疾才无法根除啊。”
“顽疾？”
闻言，白启云眉头一皱。
他有些听不懂菲尔姆斯在说些什么了。
他们两个真的在同一个聊天频道上吗？
“白先生，你不觉得枫丹所谓的正义很可笑吗。”
突然间，菲尔姆斯话锋一转，直插枫丹政体的要害。
没错，枫丹名为‘正义之国’，管辖此地的水神也被人们称之为‘正义之神’。
只不过白启云没从芙宁娜的身上看到过半点正义之神的影子，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整个枫丹的权力体制构建都是围绕着所谓的‘审判’来进行的。
谁掌管了审判，谁就掌管了枫丹的大权，就比如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
他不仅实力超绝，更是整个枫丹的权力顶点。
但打从白启云进入到枫丹后就察觉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支撑审判的所谓的‘正义’，其实是一座空中楼阁。
首先枫丹的庭审漏洞很大，将案件交给谕示裁定枢机一个机器来进行判断，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离谱的事。
而且因为要交由机器审判，审判的流程也十分的滑稽。
更多的时候案件的双方并不是提供证据以及逻辑严密的合理推测，而是像推销员一样试图说服场下的观众以及那座谕示裁定枢机。
换言之，从‘程序正义’这一角度考量，枫丹的审判机制就有很多漏洞。
更别提枫丹还故意将一个最大的漏洞摆在明面上了。
那就是所谓的决斗代理人制度。
克洛琳德虽强，但能够在枫丹掀起风雨的犯人，其实力大概率不会比队长级更低。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选择决斗，那么只要击败克洛琳德，整个枫丹都只能为其放行。
这是完全合法合规的。
然而，正是因为其合法合规，所以才显得更加的不合理。
一般来说，以国家为主体的角度思考，给罪犯留有一个如此明显的漏洞，岂不就是相当于官方表明了欺软怕硬的态度吗。
破案了，芙宁娜欺软怕硬，所以枫丹也一脉相传。
真不愧是水之神统御的国度，连核心理念都一样。
“你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但即便是在我们国家，瑟尔凯先生这种罪行也是不可能被无罪释放的。”
白启云没有落入菲尔姆斯设下的言语陷阱之中。
这家伙给他圈定了个范围，试图让他在这个框架里回答问题。
要么是瑟尔凯不该死，要么就是程序正义有问题，但其实只是枫丹自己的法制问题而已，跟其他的国家法律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是吗，但白先生应该也清楚，瑟尔凯先生的悲剧的源头不仅仅是枫丹的一次审判，而是枫丹那长久以来因为财富分配导致的结果，而这种财富分配又会对统治阶级产生异化，所以才会发生这种判决已经下达，但却无力执行的诡异场面。”
菲尔姆斯这句话说得白启云无言以对。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白启云偏过头去，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眼神淡然。
“所以？你就要把枫丹搞得一塌糊涂？你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坚持正义的人啊。”
旋魔会的人竟然会义正言辞地说这种话，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殊不知，破坏程序正义最为严重的就是这批人。
闻言，菲尔姆斯一愣，随即摇头轻笑两声。
“非也非也，我可没有那些文人那么迂腐，我要做的仅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从根本上颠覆这个国家，然后...达成吾等的意志。”
话音落下，白启云面前的景色骤然一变。
恍惚间，他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法庭之上。
“当——当——”
法庭之上，钟声响起。
象征着法官的审判锤再次落下。
“那么，开庭！”
菲尔姆斯站在审判席的后方，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观众们，高声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