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会那么厉害,梦真是够离谱的了,或许是爸妈的离开,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上铺的奉剑从床上伸头,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沈白,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要不要叫妈妈过来。”
听到妈妈两个字,沈白的头更疼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养着吧。”
奉剑的声音继续传来,“为什么你要不相信妈妈呢?妈妈是不会害我们的,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白,开一下门,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奉剑听到这个声音,直接躲在了被子里,“我什么都没听到,你快去开门吧。”
沈白愣了一下,似乎开门这个词,在此刻和妈妈一样危险。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正是温晴的声音,“哎呦,汤洒了,我的脚。”
“温晴,我这就来。”随后沈白连忙翻身下床,一把按在门把手上。
“不对啊,温晴我记得你不会做饭的。”
“我妈做的,你快点开门。”
“但是阿姨每次都会跟你一起过来,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呢?”
“我妈去给你谈收养的事了,你快点,等下有个惊喜告诉你。”
不知为何,此时的沈白总感觉有些别扭。
“不了,我今天不想吃,你快点回家去吧。”
“我的脚被烫到了,好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医务室。”
沈白再次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在他犹豫之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声音。
“儿子,快开门,爸妈回来了,以后你就不用住福利院了,跟爸妈回武馆吧。”
沈白站在原地,低头不语,门外是父母关切的声音,屋内还有奉剑羡慕的目光。
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完美,只要他愿意开门。
就能跟父母团聚,离开这个让他讨厌的福利院,离开那个让他恐惧到了极点的红姨。
生活会再次向好的方向发展,说不定他真的能像梦里一样厉害。
“儿子,为什么不开门呢?”
屋内一片寂静,沈白低头说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应父母的话。
“我相信我的直觉,一直如此,以前是,以后也是。”
随即他便将手从门把手上放了下来,然后回到床上,用被子一蒙脑袋。
不顾外面的呼喊,渐渐睡了过去。
下一刻,当他睁眼的时候,屋内灯光昏暗,他再次出现在了疗养院的四楼房间。
“果然,四楼变得更加可怕了,甚至能屏蔽我的记忆,让我陷入幻象之中。”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便问向了识海中的曲老头。
“刚才,你听到我问你什么了吗?”
曲老头的声音有些错愕之意,“没有听到啊,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睡了。”
看来,在幻象中的时候,就连跟曲老头交流都不可能。
……
与此同时,在四楼的某一个房间中。
贾胜躺在床上睡着,满头大汗。
似乎他整个人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爸,你坚持住,会好的,我一定好好学习,等你好了,我再也不去游戏厅赌币了,我天天跟你学枪斗术。”
此时在贾胜哭的泣不成声,似乎由于哭的太久,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在他面前的病床上,躺着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缠满了纱布,老旧的呼吸机也只能勉强让他维持微弱的呼吸。
男人勉强睁开眼,看向贾胜身后的一名穿着朴素的女人。
女人似乎明白了男人的心意,拿过来了一个画板。
缠满纱布的手,在画板上缓慢滑动,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才写完了一句话。
贾胜看到这句话后,彻底的崩溃了,眼球瞬间充血,涕泗横流。
画板上就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答应爸,以后要做治安官。
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以及女人的催促下,贾胜将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也还是没有松口答应。
贾胜恨那些将他父亲重伤的通缉犯,也恨极了治安官这个职业。
他家祖上数五代,都是为了这座边陲小镇付出了一生。
如今,他重伤垂死的父亲,临死前还想让他子承父业。
直到最后,贾胜也没有说话,男人的呼吸彻底停了下来,他的双眼空洞,到最后一刻也没能闭上。
女人近乎绝望,愤怒的指着贾胜,“你给我滚,滚出这间病房,就当我没有养过你这个小畜生。”
贾胜拖着颤抖的手,一把按住了门把手。
用力一拉,门开了。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贾胜突然想起,刚才的一幕,似乎他早几年就经历过了。
而现在的他,应该在疗养院才对。
果然,眼前漆黑一片让他毛骨悚然,头发发麻,脊背发凉。
下一刻,无数的黑影如潮水上涌,将他彻底包裹。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贾胜彻底消失,只留下了地上的一摊鲜血。
……
走廊外一声凄厉的惨叫,勾起了金安妮早就忘记的一段回忆。
五年前,她十岁,那时候的她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小公主。
可以住在最豪华的房子,受到最好的教育,家里有着十几名佣人照顾着她。
不同于其他喜欢玩耍的孩子,那个时候的她,最喜欢看童话故事。
“我相信,只要我们心地善良,拥有美好的品质,现实也会和童话一样美好。”金安妮笑着说着,并且坚信这句话。
直到那天,一切都改变了。
她的父亲破产了。
父母整日争吵,家庭不再和睦,父亲气的搬到了别的房子。
“该死,我会找到那个传说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好,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相信我?”
似乎之前家庭里所有的幸福,都变成了泡沫,破碎在空中。
之前的玩伴,也彻底疏远了她,但是她并不在意。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母亲莫名其妙的生病了,病的很重。
这时候,父亲回来了,他卖掉了所有的产业。
也几乎卖掉了所有的狗,只留下了一条养了十年的黑色大狼狗。
即便如此,父亲还是没能还上债务,终于有一天,她发现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且看她母亲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终于有一天,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用那粗大双手,狠狠的按在她母亲的脖子上。
这一刻,金安妮所有的信念都彻底破碎。
“原来,现实和童话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