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寒光闪现中打手头目的斧子砍在了李日升的胳膊,旁边的打手们更是传出一声惊呼,打手头目是他们当中臂力最强的人,在之前和其他帮派火拼的时候,打手头目更是直接用短斧斩断了敌对帮派使用的铁棍。
在他们的看来,悬赏令上的这人最后的下场必然是左手被斩成两段,然后顺带大半个身躯都被活生生斩开!
结果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在打手头目强大的臂力下,短斧热刀切黄油一样将李日升的半条胳膊斩了下来,鲜血四溅,伤口处甚至连乳白色的骨头渣子都能清晰看到。
而失去了半条胳膊的李日升踢出的那一脚飞踢也正中在了他肋骨的地方。
虽然李日升失去了半条胳膊,但打手头子同样也没有讨到好处。
人体的肋部十分脆弱,一旦受到击打的话,会直接威胁肝,肺等多处要害器官,因此在俗话当中才有“软肋“这个形容词。
势大力沉的一记飞踢,让打手头目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肝胆俱裂的感觉。
而那可怕的骨裂声通过放大到全场以后,令在场的九成以上的打手都感同身受,忍不住发出了“嘶”的倒吸气声音。
不等打手头目缓过这一阵疼痛,接踵而至的是李日升恶毒的膝撞,重重的顶在了打手头目的胯下。
鸡飞蛋打,相信他的下身在那瞬间就已是一塌糊涂。
在打手头子呆滞而沉重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倒地的时候,李日升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他反手握住了上一个打手落下的匕首,匕首横在了打手头子的咽喉处,随后就是轻轻一抹一推,鲜血飞射当中,打手头子直接领了盒饭。
将尸体扔下,李日升这时候才干涩的呛咳了几声,用中指在尸体伤口溢出的鲜血上蘸了蘸,又放在了口中吮吸,感受着鲜血里蕴藏的甘甜,同时补充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水分,随后才环视全场,冷酷的继续道:“下一个!”
回应他的是全场一片死寂,李日升知道自己的凶残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他也正好借机喘息一下,接连不停的搏斗下,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狭路相逢勇者胜,胳膊虽然没了,但活下来的人是他!
接连三场,三场全胜,对手皆死!战斗通常都在一分钟内结束,疯狗一样的攻击,以及凶狠的性格都给打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打手们人多势众,真要是一拥而上之下,李日升除了被乱刀砍死之外,并不会有其他的选项。
但人性说到底都是自私的,连带头大哥都死在了对方的手,尽管对方看上去摇摇欲坠,似乎随便补一刀就能拿下,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会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但就这么离开也不会有人同意,毕竟到嘴边的鸭子,谁也不会让它飞走。
打手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开了口,,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困死他!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守着他不让他出去,其他人封锁外面的消息,别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
咱们饿他两天,到时候他只能任我们宰割!等拿了赏金,大家伙儿平分!”
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毕竟这个法子听起来很稳妥,也不需要冒任何的风险。
打手们立刻乌泱泱的退了出去,只留下满身是伤的李日升和地上一动不动的三具尸体。
看着退出去的打手们,李日升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伤口处强烈的痛处将他的注意力全部拉扯了过去。
看着地上被斩断的半截手臂,暴食陷入了沉默。
杀戮是暴食的拿手好戏,但如何缝合伤口并不是暴食的专长,特别是如此大面积的创伤缝合,只有专业的外科医护人员才能做到。
本体的七大人格里面,唯有医生人格才能做到。
想要治疗本体的伤势,毫无疑问就必须要让出本体身体的控制权,这意味着自己又要回到意识的最深处。
在生死存亡面前,暴食果断放弃了自己的主导地位,选择让医生人格占据本体。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李日升的气质又变了,他捡起了地上的手臂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断口,眼神冷静而又专注,随后又摇了摇头。
断肢再植的手术最佳时间是6~8个小时,通常时间越长,断肢就越容易缺血,导致不可逆转的坏死,同时细菌感染、繁殖,可能增加局部感染和全身感染的风险。
但这仅仅只是理论上的数据,外部环境的冷热,肢体保存条件是否正常,断肢损伤的情况和污染情况都是影响了断肢能否再植的关键因素。
尽管是自己的手臂,但医生在仔细的观察过后却同样表示了无能为力。
废弃民居的环境实在太差了,长时间的无人居住,导致房间里除了蜘蛛网就是大片大片的灰尘,这样的卫生条件很明显会对断肢造成严重的污染,为断肢重植手术加大难度。
而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的手术哪怕是在现实世界的三甲医院,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手术,
而医生人格,没有医疗器械,没有麻醉剂,没有止血绷带,这样的环境甚至都无法进行必要的消毒。
他只能从尸体身上剪裁相对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剪成布条,为自己进行简单的止血措施和伤口包扎,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半个小时过去了,等忙完这一切,医生陷入了沉思。
就像那些打手们说的那样,没有食物,饮水,药品,随着时间的延长推移,他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下意识地他看向了地上那三具尸体,喉咙动了动,身体之中的那股欲望似乎蠢蠢欲动,脑海之中暴食的声音更是一刻不停的在反复回荡着。
“要不要试一试白肉的味道。”
仿佛狮子摇甩动自己的鬃毛,李日升猛的摇了摇头,想将这些情绪全部清出脑外。
但脑海里暴食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残酷的自然界里,母狮子生下小狮子以后,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充饥,有时候也会吞掉小狮子以保证自己的体力。
鸟类在食物短缺的时候,雏鸟之间往往就要产生激烈的竞争,最终只有一两只最强壮的才能勉强活下来,其他雏鸟不是受冻饿死就是干脆被吃掉,以保证少数个体的成活。
像金雕等大型猛禽,如果巢中食物不足时,先孵出的个体较大的幼鸟常常会向后孵出来的个体较小的幼鸟的身上啄击,并将啄下的羽毛等吞食,如果缺食的时间不长,较小的幼鸟有避让能力,尚不至于产生严重的后果。
如果亲鸟长时间不能带回食物,同胞相残则不可避免,较大的幼鸟就会把较小的幼鸟啄得浑身是血,甚至啄死吃掉。
这种同胞骨肉自相残害的现象在大型猛禽的幼鸟中并不罕见,同样的这也是它们依照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进行的种内自我调节。
不止是飞禽走兽,许多两栖动物更是刚刚孵化的时候就会吃掉还未孵化的兄弟姐妹。
史书里也有过记载,关中大旱,饥民相食。
历史上更是有着易子而食的典故。
这乍看起来似乎是极端冷酷的自然法则,却包含着保卫生存和延续后代的最合理的核心。
所以生存的意义就是用最简单而有效的方法,存活下来,无论是同类相食,还是吃掉兄弟姐妹。”
暴食不断的向医生游说着,这是连动物都明白的简单道理,自诩为高级动物的人类怎么可能不明白。
似乎是知道医生的想法,暴食宛若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吃苹果的毒蛇一样,在脑海里继续发言,“你不明白吗?不不,你很明白,没有食物,没有水,被围困的我们很快就会虚弱无力,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明知道会有这种后果,却依然还是不肯吃?
因为情绪、道德,你的情绪告诉你吃人肉很恶心,你的道德不予许你这样做出这样的行为。
但我有一个问题,情绪是限制思维的一面墙,而在生存的面前,道德究竟是什么?”
“没有情绪还是人类吗?没有道德,还配做人类吗?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人会用道德和法律约束自己的行为。”医生的声音很坚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蓝星上有过一个十分经典的案例【杜德利案】,一艘船失事,船上一共四名船员,其中一男孩在饮用海水生病,并且船上缺水缺粮的情况下,另外三人杀掉了生病的男孩,并且食用男孩的尸体,一直支撑到了救援队的到来。
而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做,那么更大的可能性是,所有人都等不到救援的到来死在船上。
同类相食是不符合人类固有的道德水准和认知,但就像是暴食所说的那样,在生存面前道德又是什么?
暴食提出的一连串疑问让医生人格陷入了自己的心迷宫之中,而这也让暴食再一次抓住了机会。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罪恶就让我来背负好了!”
脑海里暴食的声音刚结束,医生的人格就下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直跃跃欲试的暴食。
用衣服内衬的布料将匕首和短斧上的血渍全部擦拭干净,在进食之前整理好餐具,这是对于来之不易食材应有的尊重。
他再一次看向了那三具尸体。作为羔羊医生汉尼拔忠实的信徒,暴食也是读过不少医学类的书籍,只不过其他医科生看这一类的书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他仅仅是为了更好的享用美食。
人体全身肌肉共有639块。只分为平滑肌、心肌、骨骼肌三种,由于使用频率的不同,肌肉的松紧程度也是各不相同的,人体身上最紧致的部位无疑是股薄肌和长收肌。
暴食看了看打手们留下的三具尸体,精挑细选一番之后,最终选择了第二具尸体的。
匕首轻轻的在尸体上划拉出了一条狭长的口子,大腿上的皮肤被割开,伤口划得很深。
几秒钟过后,已经逐渐变凉的殷红鲜血才缓缓的从伤口溢出。
暴食不以为意,他拿在手中的匕首就跟拿在医生手里的手术刀一样精准。
作为一个美食家,他从不缺少等待美食的耐心,在这一刻什么主神空间,什么任务,什么被追杀,就连围堵在外面的那些打手,也全部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品尝美食。
颇有绅士风度的将肉块塞进嘴里,那是现实世界里渴望已久却一直不可得的食材。
感受着口中咀嚼的肉,暴食的脸上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满足,他只感觉全身的细胞仿佛都重新的焕发了活力,甚至那种鲜美无比的味道,自舌尖味蕾传入五脏六腑,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身体里的其他人格听,“春秋时期的典故,易子而食,宋国被楚国围困,城中粮绝数日,百姓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活活的饿死,就两家人交换当做食物。
所以,我们和易子而食之中的父母一样,这是当前为了生存下来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至于你们所谓的罪,那不过是人类以自己为标准所做出的判断,就好像是人为了吃肉,而选择圈养鸡鸭鱼肉一样。
既然人类可以为了更好的生存可以吃其他的生物,那我们为了活下去,又为什么不能吃自己同类的尸体?”
不断的逃亡和追捕,让他身体的消耗很大,刚刚吃下去的那点能量补充只能勉强算得上是杯水车薪。
感受着胃里的空空如也,暴食贪婪的目光再一次瞄向了食材。
他还需要更多!
随着他的操作,偶尔会发出好像刀尖划在生锈铁板上的声音,听着浑身不自在,实际上是刀尖割在骨骼上的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