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昨天晚上梦见了和你一起逛街,在商场里给逸风挑衣服呢。”我兴奋地说着,同时掀开薄被,穿上光着脚跑了下来,“我去洗漱一下。”
“又不穿鞋子。”厉天宇微蹙剑眉,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扣回在了床上,然后自己弯下身子,将床边的一双拖鞋拿好,放到我的脚边,又拿起其中的一只鞋子准备给我穿上。
“不不不,我自己来吧。这段时间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赶紧摆手,脸颊出飞起一丝红晕,“总让你每天做饭收拾屋子,感觉挺不好意思的,这都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我身为你孩子的教父,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厉天宇微笑了一下,“赶紧吃饭吧,不然烤好的吐司面包又放凉了。”
说完,也不等我的反应,厉天宇已经帮我把拖鞋套在了脚上。
“那个……厉大哥,谢谢你。”我穿好鞋子后,赶紧站了起来。脸上的绯红加深了一些。
“去洗漱把,我去看看宝宝。”厉天宇笑着将我推进洗手间后,便主动离开了。
用过早餐后,我换好一件紫色束腰连衣裙,穿了一双不算太高的高跟鞋,便跟着厉天宇出门了。
乘车来到洛杉矶着名的南海岸广场(Southcoastplaza),是美国第三大购物中心,是一家高档奢侈品购物中心。来这里购物的不光是本土有钱人,还有很多慕名而来,前来美国旅游的各国游客。
从我疯掉到现在,厉天宇都不敢带我出门。
仅有的几次出门,也是去接受催眠治疗开始。
这半年来的时光里,他除了照顾我便是联系各种医生,也从来没有心思和精力带我出门好好逛一逛。
行走在各种奢侈品专营店里,我都只是看几眼便过去了,对高档的包包衣服都兴趣缺缺。倒是走到男士西装店的时候,特意停下了脚步,仔细审视着店面里的几套穿在模特身上的西服。
厉天宇走到我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着调侃:“熙沫,逸风现在还很小,离穿这些西服的日子还早呢。你要是想看他穿西服的样子,就等他再长大一些了,可以帮他选一套少年西服。”
“啊?”正在选款式的我愣了一下,然后扑哧笑了出来,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身旁的厉天宇,轻声道,“谁说这是给逸风选的了?这是我给你选的。从我怀孕到现在,你照顾了我这么久,都没有什么机会出门,也没见你穿新衣服,就想着应该也给你买套新的西装了。不过吧……”
我说到这里,眸子一眯,笑得有些狡黠,“我这只是借花献佛,因为用的是你的钱。你知道的,我现在账户里没有多少钱。”
在曼施坦因教授给我灌输的记忆里,我已经逝世的丈夫章俊是一个较为普通的公司中层管理,我们只是普通收入,加上我许久不工作了,家中并没有剩下多少积蓄。
“……”厉天宇怔了一下,虽然道理是这样没错,但看到我会关心自己,他的心中仍旧泛起一丝暖意,望着我的眼神也格外温柔了。
这边,当厉天宇与我在洛杉矶着名的南海岸广场购物血拼的时候,与此同时,在万里之外的华夏,严家老宅中。
老宅的面具很大,光是用来住人的主楼就有三栋之余。
严肃清住一栋多年前修的老式小洋楼,纪珍则住在距离小洋楼很近的一处欧式三层小别墅内。严青山老爷子住在花园最后面的紫竹院里。
严宽跟章俊本来在老宅是各有一套独立别墅的,只不过,自从我出事以后,章俊就再也没有住进自己的别墅了。
此时,夕阳西下,日落青山。
老宅依山而建,山中的太阳落得较早,稍微偏上了山那一头,金色的阳光便成了油灯般昏暗的橘黄,将西边大片的鱼鳞状的云层染成了绚丽的玫瑰紫。
天空绚烂多彩,坐在湖水之畔欣赏日落西山的美景,可谓是极尽风雅。
已经是入冬,山中气候格外的冷。
严宽穿着意见藏蓝色羊毛大衣,坐在老宅碧绿的人工湖中央的水榭的石凳上,欣赏着湖水。
由于天气转凉,湖水里的荷花已经全部落尽了,一眼望去只有碧绿如镜的湖水,湖中养的百条锦鲤也因为冬天的原因潜入水下,不肯在水面游动了。
冬天的景色果然没有春日里的娇艳和喜庆,到处都萧条一片。
望着水面平静的人工湖,严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号码拨通后,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
但电话接通后,对方却没有立即说话,听筒里只能听到对面沉重的呼吸声。
严宽勾了勾嘴角,柔和的脸庞仍显细腻斯文,带着些许淡然的笑意,轻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怎么不肯说话,老朋友打电话问候你一声,你应该高兴才对。哦,忘了说,恭喜你,向北,遭了这么多罪,总算是可以平安离开了。”
“严宽,你这是在讽刺我吗?讽刺我计划失败,算计了那么多却被章俊整这么惨?”电话那头,何成北的声音总算响起,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悦。
“呵呵。”严宽笑着仰起头,看向人工湖对岸仍旧苍翠欲滴的迎客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合作伙伴,你能平安无事的从华夏离开,我当然为你感到开心。你想想,换做别人绑架了我,还甚至安排人刺杀希尔顿家族的三小姐,能只是简单的被遣返回国吗?你这次能够脱身离开,的确很不容易,我作为你的朋友当然要向你表示祝贺。”
“严宽,你不要再继续在我面前装好人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被章俊整治,流落街头的时候,你怎么不出面关心我,现在打电话过不就是想炫耀你的战果吗。”向北的低冷的声音中又夹杂进一丝愤怒。
“你这话说的,当时你被章俊的杀手牵制威胁,难道我就平安无事吗?”严宽好脾气的笑着,“我那个时候倒是想帮你,毕竟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你保不住了,我也会受到影响。但是,章俊那个人有多精明你应该知道,当初车祸后立马假装失忆,不是照样连你的眼睛都骗过了?自从知道他是假装失忆,我就不得不小心一些了。幸好当时在他假扮失忆的时候,我没有在他面前说露什么,不然我也会是他对付的对象。”
“哼,严宽,你不觉得你这样装好人很恶心吗?你比章俊还要让我讨厌。”向北在电话里讽刺地冷哼一声,讥诮道,“要不是看在你跟我曾经是同一战线的人,你以为我还会接你的电话?这些日子来,我跟阿晴一直被你耍的团团转。阿晴一直缠着我帮他夺回章俊的心,我才没把注意里放在你身上。可经过流落街头的那几天后,我忽然冷静下来了,你说跟我是同一战壕的,可从我安排计划到现在你好像什么大事都没有做吧?”
向北在电话里开始一条一条给他盘算起来:“从我绑架到联系所有佣兵,这些事你都没有参与过。你说会帮阿晴赢得章俊的心,可章俊在结婚那天是怎么出的车祸?我当时要处理那边的事情,没有心思多想,可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怎么了?”严宽不明所以地询问。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向北已经没有当初那样信任他了,为了防止严宽会故意套他的话,开录音作为证据,向北并没有直接把话说开,“我被人绑架走,章俊只是开车出去追我,怎么那么巧开了你的车,就遇到车祸了?搞不好,章俊开的车子早就被你动了手脚,就连撞车的货车司机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你嘴上说要帮阿晴,可背地里却要让章俊死,这就是你的‘帮忙’?”
“向北。”严宽唇畔的笑容依然那么柔和,温润的眼眸里是一片平和之色,“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凭空揣测,任意捏造就是诬陷。我理解你现在事情败露,所以气急败坏看谁都像坏人。不过话不要说的太难听了,章俊是我大哥,我怎么会做那些事情。何况,车子坠下山崖,完全报废,已经检测不出什么。而那个肇事司机也当场死亡了,你没有口供也没有人证,说话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你少来了!在我面前,你就直接暴露你的本性就好了,不用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向北厌恶的低吼了出来,“我早应该看出来你小子狼子野心!你根本就是想对付章俊,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跟阿晴,把我们当枪使。我是输了,玩不过章俊,可你也未必是章俊的对手!我就算被章俊发现了又怎么样,我有何家保我,我能离开华夏发展可你呢?你就是一条可怜巴巴的看门狗,不管怎么做,只要有章俊在,到最后宝利集团也不是你的!”
“……”
严宽唇畔的笑意僵住了,一直淡然斯文的表情出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温润的眸子瞬间翻涌起滔天巨怒。
‘看门狗’。
这三个字,就像是三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