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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章俊。

“乖,别生气了。晚上我洗碗照顾逸风哄他睡觉,算是给你赔罪了。”章俊轻声哄着我,又摇了摇我的手,“你看现在都这么黑了,你出来很久了吧,不回家逸风又要跟保姆闹了。”

我虽然没有把头转过来,可是眼睛却眨动了一下,似乎是有所动容。

“回家吧熙沫,逸风在等我们。”

“回家也行,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八角楼的。”我这才转过头看向章俊,哭红的眼睛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可在车厢里顶棚灯光的映照下,我的眸子看起来还是水灵灵的,瞳仁清澈透亮,一碧如洗。

“是一个女人特意打电话到我那里告诉我的。”章俊没有打算细说,可是我却追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高雪涵?”

“你知道了?姚景城把这些也给你说了?”章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嗯。”我点头,继而又后知后觉地缩了一下脖子,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我可不想继续惹章俊不开心了。刚才的那个吓唬已经快把我的胆子吓破了,如果再来点什么我可真的要痛哭流涕了。

“没有。”章俊意识到自己表情变化立马摇头,重新扬起儒雅斯文的笑容来,“你没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你好奇自己的过去,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想的太多又会头痛。曼施坦因教授给你的药还有吗?”

“还有一些,不过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头痛过了。”我坐正了身体,拿起刚才章俊扔到自己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有些焦急起来,“这都快8点了?赶紧回家吧,逸风肯定要找我了。而且我肚子也饿了。”

“好。”

翌日。

工业区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里,在靠窗的位置旁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女生,桌上放着一角慕斯蛋糕跟一杯蜂蜜柚子茶,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但却清秀可人。

正是中午,店里来买甜品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店员在各司其职。

充满了甜品香气的大厅很是安静。

没过多久这份安静就忽然打破了,玻璃门被推开,随即就是一串稳健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来人一直走到靠窗的位置旁才停下脚步,伫立在桌旁看着正在翻阅书籍的女生,十分绅士地开口了,“不好意思,看样子是我迟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严宽,是我约你过来的。”

坐在窗前的女孩闻言抬头,细腻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严宽一眼,然后语调淡泊地开口道:“你并没有迟到是我早来了10分钟。我是颜,我并没有请假赴约,只是利用了工作的午休时间,所以我时间不是很多,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下。”

严宽站在座位旁,借着窗外倾洒进来的金色阳光打量着面前的颜,但他将审视的目光掩藏的很好,唇瓣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在他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眉眼也跟着微微弯曲,一双褐色的眼眸弯成了新月的形状,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斯文,“没有关系,我也是略坐坐就走,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严宽说完这句话就悄然收起了审视的目光,转而看向颜对面的空位,礼貌地出言询问:“我可以坐在你对面吗?”

“请便。”颜点点头,将摊开的书页合上。

书页合上后,严宽视线压低随意瞧了一眼书的名字,才知道颜是在看《金融工程学》。

“颜小姐很喜欢读书?”严宽随意询问着,“好像是洛伦兹得着作?”

“还好。只是这些年书读的太多,习惯看书了,因为不确定你是不是会迟到,所以带一本书看看。”颜礼貌的扬起嘴角,勾出一个很淡的微笑,在说话的同时将手边的书推到了桌子的另一端。

“读书是个很好的习惯。我因为工作忙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坐下来读书了。”严在说话的同时,对守在座位旁的甜品店员工说道,“来一杯黑咖啡,谢谢。”

店员点头离开了,就餐区又只剩下了严宽跟颜两个人。

颜坐直了身体,双手平放在桌上,坐姿很端正但也很拘谨,说话的音量没有变化,依然是平淡清脆:“严总,其实你这次约我出来的来意我已经猜到了。我不得不先明说我这个人不喜欢长辈去要求我什么,就像我选择继续读研究生,我的堂姐还有表弟他们只是读到大学就各自工作了,当然也有环游世界的。只有我选择继续读书,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样用家里的某些关系去获得什么。当然我也承认我的确动用过这些。”

“你很坦然诚实。”严宽笑弯的眼眸流露出了几分赞赏,“我很羡慕你,很多时候可以做自己,有自己去选择的权利。”

“其实你也可以。严总你在商海工作多年,把宝利集团也经营的有声有色,应该就明白机会是需要自己争取的。”颜微笑着道,清淡的语调下又似乎别有深意。

“机会是需要自己把握,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选择自己意愿的权利。颜小姐你的出身好,家世更好,你当然不能明白一个处在复杂家庭里的人是多么艰难。”此时,黑咖啡已经送来了,严宽端着精致的杯托,轻轻搅动着热气氤氲的咖啡,像是在讲故事一样继续道,“我从三年前就开始资助那些贫困儿童读书,其中一个小女孩是云南大山里的低保户,他们家里还有3个兄妹,母亲是被人贩子卖过去的,因为逃跑被打成了半个疯子,父亲为了挣钱下煤窑结果煤窑爆炸死在了里面,我的哥哥姐姐都长大了,初中都没读完就去广州那边的织布厂里打工了,而女孩因为年纪太小,就让二叔抚养。而这个二叔是个光棍汉,四十岁了也没娶上媳妇……一个没有老婆的男人养一个正在发育,即将上初中的女孩子,后面你应该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严宽说到这里,端起咖啡轻轻饮了一口,可视线却一直投在颜的脸上。

颜听到这里,端坐的身体不由地后退了一下,一直神情淡漠的脸庞出现了一丝僵硬,“然后呢,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那个女孩子当时人小,母亲又是疯子,根本没人告诉我事情的利害。我就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年多,原本学习成绩很好但因为这种事的影响也一落千丈,整天神思恍惚,老师觉得奇怪,去家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女孩跟自己的二叔是睡在一张床上……然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女孩才明白这种事情有多么耻辱,所以偷拿了一瓶‘乐果’喝了大半瓶。”

“乐果?”颜皱了一下眉头,“是毒药?”

“是农药杀虫剂,但是对人来说是致命的。不过因为发现及时抢救过来了,但是那种药物对肺部的损害是不可修复的。我当时正好派助手去云南走访贫困村,想资助一些愿意读书的孩子,助手听到这个事情后给我打了电话。我理所当然的资助了,后续的治疗费用也是我出的,然后把我从那个村子接过来,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了我很好的生活学习待遇。那个女孩也很刻苦,苦日子过出来的孩子都很珍惜学习的机会,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以我的考个重点高中完全不是问题,清华北大也是很有可能的”严宽的嘴角沁着一丝微笑,轻声感叹,“我真的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我知道的你的意思了,如果是这种家庭出生的确没有办法去选择很多事情。但我还是把握住了机会,因为你,我可以重新开始。所以人往往把握机会更重要。”颜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可严宽却摇了摇头,嘴角的微笑还在,只是失去了温度,变成了冷笑,“不,我想说的是,人往往出生的环境更重要,如果家境太糟糕,机会摆在面前也不能真正的抓住。”

颜眯了眯眸子:“你这话怎么讲?”

“一开始我也以为只要给我好的物质生活,给我新的希望我就可以重新生活。起先我担心那些事情会对我有心理阴影,还请了心理医生帮我走出阴影。3年以后,我很阳光活泼,热情开朗,没有人可以想象我童年经历过什么。我说我大姐想来看我,我同意了,订了机票安排了酒店让我亲人下榻,在酒店里住了半个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让助手安排给我们租套房子。一切收拾好,一家人就住进去了,女孩过的很开心说要更努力读书来回报我。一周以后女孩生日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到家里给我庆生,我的大姐在一堆同学面前无意说起了这段往事,很快整个班就知道了,我重新梢槁鄣慕沟恪u饷创蟮氖屡孩没有告诉我,而是逃学了一周。一周以后她回家了,用一把这么长的水果刀把她的大姐捅了五六刀然后打开窗户?楼跳下去了。”

故事讲完了,从始至终严宽都是用异常平静的口吻来讲述,温和的声音好像三月春风里漫天飘舞的柳絮,淡然却又寂寥。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被阳光照耀的无比明亮的人行道,看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匆匆离开的人群,那双笑的宛若月牙一样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笑意,“你说人把握机会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家庭出身。很多人的出身就注定了失去某些机会,就算机会给他了,也会因为各种因素而放弃。颜小姐可能从小就活的一帆风顺,所以想当然的会认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都选择生活的权利,机会来也有能力把握住。那当然了,因为你的起点比别人好很多,你只要努力就可以抓住。但不见得每个人都有你这样好命。”

颜怔忡地看着严宽,脸色比刚才要凝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