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骂得一愣一愣。
世上又怎么会有“一进屋就会死的病”。
我直接目瞪口呆。
方青忙解释说:“宝哥是一直睡在走廊外面。说这叫‘宿必见星’,具体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与他的命格有关系。”
宿必见星,要想晚上看到星星,那就只能睡在屋外。
白道士说:“这算好的,我见过一位流浪的风水师。他必须遵循三个要求,宿必见星,食必亲躬,亲必疏离。就是晚上不能睡在屋内,饭要自己去讨去做,不能花钱买,至亲的亲人也要远离,一辈子不能见面。”
我再次惊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要求!
这么对比下来,方小宝倒也算不上太惨,至少可以和老父亲方老六住在一起。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我感叹地问。
白道士说:“医卜星象,奇门异术,要得到这些东西,是要付出代价。风水传人,包括一些道人。他们的命格各异,总要遵循一些奇怪的规矩!”
“那你白天进不进家门?”我问。
方小宝又鄙夷地盯着我,骂道:“我晚上睡在走廊,白天为什么不能进屋!你真是个傻子!”
我心想得了,你高兴就好,我总不能跟你个傻子计较。
不过,我心中倒是有个想法。
方小宝晚上不能进屋。
说不定,在这屋内,有些东西是晚上出来活动的。独眼老六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将严令他晚上不能进屋。
方青把苹果递给方小宝,他一口就咬下一大块,看来的确是饿了很久。
“宝哥,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方青问。
方小宝眨动眼睛,说:“我爸爸跟我说了,他要出一趟远门。一般人若是进我们家门,用拿刀把他们砍死!如果,有个叫做陈辣的人,还有方青来,就放他们进去!”
方小宝指着走廊床头下,一把菜刀的刀柄露了出来。
看样子,他是真的会砍。
我虽然不太懂命格,但是从他身上,感知到一种很强大的气场,并非那种久居高位那种颐指气使的气场。
而是阳气充沛,一身赤胆煞气那种气场。
若是之前,我肯定不觉得。可我现在,身上魂魄失去大半,属于阳气弱。所以见到方小宝就有这种感觉。
他属于混不吝的性格,什么都不怕。
就算是恶灵来这里。
指不定他操着菜刀,直接砍下来。
人怕灵三分,灵惧人七分。
我终于相信,镇灵人是不怕恶鬼的,他属于百无禁忌,一身阳气与煞气,一般的恶灵凶鬼只能远远地躲开。
方青忽地眼眶一红,方小宝并不知道方老六已经死了。
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方老六留下了嘱咐。
唯有我和方青能够进门。
难道,方老六知道我一定会找上门的吗?
他为什么会允许我进屋?
方青说:“宝哥,这个你口中的‘傻子’,就是陈辣!”
方小宝打量着我,说:“一看就是你。只有你这种傻子,才叫这种名字。”
我放在口袋里摸着身份证的手,一下子僵住。
我还想着拿身份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方青笑着说:“陈辣这个名字,听起来是有点傻!”
我有些尴尬地赔笑:“宝大哥说得对!我就是个傻子。这个名字也很傻。”
出于对那把菜刀的顾忌,我还是把身份证拿出来,让他看看上面的名字。
方小宝吃着东西,并没有仔细看。
而后,他冲着白道士说:“你是他们两人的儿子吗?”
白道士一怔,笑着说:“是不是只有他们的儿子,才能跟着进去?那我就在门外等他们”
方小宝还真是语出惊人。
一句话就绝了白道士要进去的打算。
方小宝傻傻地笑了笑:“你是小青带来的,你坐在门外,我不会砍你!可你跟进去,我这菜刀就要削你!”
白道士耸耸肩膀,看着我与方青,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你们两人进去。我在外面跟这位宝大哥说说话。”
方小宝说:“只有聪明人才能跟我聊天,你若是傻子,那就打住!”
我有些怀疑,这个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傻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傻子!
事不宜迟。
我和方青两个人准备立刻进屋。
方小宝坐在床上吃东西,目光看着院子外面,对于屋内的情景毫不在意。
房门是扣着,并没有锁上。
用力一推之后,大门分开,从中间打开。
屋内传来一股油烛的香味。黑漆漆一片。
“咕噜咕噜”!
我刚走进去的时候,感觉到左边口袋放着的眼珠子竟然自己滚动,钻破我衣服的口袋。
它贴着我肌肤转动,有些痒。
我不由地抖了肩膀,还伸手挠了挠。
方青不由地一惊,问道:“陈辣,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就挠痒!你可不要吓人!”
我说:“可能是住酒店,被子不干净,忽然身上有些痒。”
我没有办法伸手去管那只眼睛,生怕让方青发现。
最后,那只眼珠子停在下巴喉咙这个领口处,半藏在衣服里,一半露出来。
我当即满头大汗。
这眼珠子怎么还能动!
这尼玛到底是什么古怪邪门的东西!
它这回跑出来,是对方老六家中也感兴趣?
我一头的问号!
再往前走两步,方青用手电筒找到了开关,用力按了一下,电灯一闪,跟着熄灭。
客厅的情形也跟着一闪,我还来不及看清楚,便直接熄灭。
“灯泡烧了。我看到前面桌子有蜡烛,点起来再说吧!”我整个人紧张到极致。
我伸手压住了那只眼珠子,想把它重新放到口袋里。
在我抓住眼珠子的一瞬间,整条手臂一麻,跟着脑海闪现出一个场景。数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浸泡着无数只眼睛。在眼睛边上,好像还有几颗心脏。
等到方青点燃了蜡烛之后。
那个场景就从我脑袋消失,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时间太短了。
我看到边上有椅子,直接走过坐了下来,大口地喘气。
“咕噜咕噜”
那只眼珠子又从我脖子溜下来,顺着裤脚到了地上,一瞬间就跑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