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腿就跑了上去,山路崎岖,再加上下了一天的小雨,一脚踩下去就是一脚泥。
在爬过一处山坎之际,我脚底一滑,直接跌倒在地上,身上瞬间沾满了污泥。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手机始终没有停下来,始终保持着拨号。
那个手机铃声始终在前面传来。
那给我打电话的人,就在山上。
癞头大师与方青也艰难地跟着山路上来。
癞头大师喊道:“陈辣,你不要急。小心为上!”
“我知道的。我脚程快一些,我先追上去,不能让他给走脱了。”
我快速站了起来,从两根松树中间穿过去,翻过几块石头。
最终,在这矮山坡的山脊之上,有一条不太宽的山道。
我猛地反应过来。
山坡下面的那条路,可能是动用火药,开山裂石之后才修建出来的。
我现在脚下所走的这条路,可能是十几年前的旧道!
兴许癞头大师当年走的路,就是我脚下这条旧路。
而,以前那辆马拉的灵车,只在旧道上行驶,并没有走新的大路。
旧道荒废许久,两边都是杂草,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影影绰绰的,还有不少草蜱从边上飞跃跳过。
我并没有停下来拨打那个号码,铃声始终从前面传来。
我加快了速度,同时整个人也紧张到了极致,如果前面真是马拉灵车的话。
那灵车里会有什么东西呢?
给我打电话的人,驱赶着灵车,那么他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我疯狂奔跑了数分钟,便看到亮破旧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一盏白色灯笼悬挂在车头。
而,拉动马车的是一只极为瘦弱的老马。
手机铃声就从马车里传出来。
我确定了之后,立刻挂上电话,给方青拨了过去。
方青接通之后。
我立刻说道:“在山脊这个位置,有一条旧的道路。我看到了那辆马拉灵车了。”
方青焦急地说:“不要乱来。”
癞头大师说:“你不要挂电话,就跟着我们过来。切记,不要冲动。”
我迟疑了片刻,将腿上的刀取了出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同时取了两张太阴娘娘镇邪符,就包在手电筒上,把手机放在口袋里。
“站住!”我大喊了一声。
说来也怪,那匹老马很温顺地停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那匹老马身上并无异常,偶尔还打了个响鼻。
马车拉着帘子,静悄悄地。
我可以确定,手机铃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出来吧!”我叫道,“我已经知道是你了!”
我侧耳听了一下,车子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我深吸一口气,将车帘拉开,只有一部手机放在中间,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我心中闪过念头,是上当了吗?
这时,一股凶猛的力量从背后传来,重击在我后背。
我整个人撞在马车上,摔倒在地上,后脊背疼得厉害。
“陈辣,你怎么样了?”方青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来不及回应。
在那盏白色灯光下,一个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的男子出现我眼前,一脚踩在我胸前,叫道:“好小子!我提醒过你,你还敢追上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白色面具男子双目阴鸷,在昏暗的白灯笼光芒下,显得杀气腾腾。
我怒骂道:“你到底是谁?谢灵玉的尸身,是不是在你手上!你要威胁我,我偏偏不服周!”
我一把抓住他踩在我胸膛上的右脚,直接用匕首扎了过去。
小刀在他裤脚划开一刀长长口子,他却没有挪开腿。
我感觉这刀好像从他的腿中穿过一样。
这特么不是活人吗?
可诡异的是,他踩在胸膛上的痛觉是实实在在的。
“找死!”他高高地将我举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喝道:“凭你这种没有开光的俗世之刀,也敢伤害我!”
我身体悬空,更有一股力量控制着我的身体。
我捏了一张镇邪符,从高处打了下去。
啪地一声!
直接打在他白色骷髅面具上,淬了一口血水吐了上去。
“日你娘……你有本事杀了……我……”我脖子让他掐住,生生地作痛,很难说出完整的话。
他冷哼一声,叫道:“好!好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力量!”
镇邪符落在他上面,他面具上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我脖子越发地疼痛,双腿根本就碰不到地面。
白面具男恼怒至极,手臂开始发力。
我感觉脖子要被捏碎了一样,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双手胡乱地挥动,却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我命丧之际,只见一个黑影从路边冲出来,直接将那白色面具男撞倒在地上。
我也摔在地上,大声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忙将落在边上的刀捡起来。
“杀!杀!”
一个脸上满是伤疤的老头子,站在了白色面具男跟前,整个人气势非常地惊人。
白色面具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道:“很好!很好!”
连连说了两个很好,跳到了马车上,取下腰间的鞭子,用力一挥,那只老马快速奔跑起来。
那老头子回头看着我。
我发现他的脸上,除了刀疤,还有一些是大火灼烧过的痕迹。
我感激地说道:“老人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刀疤老汉眼神变化,似乎从淡淡的冷漠之意,涌起一股特殊的感情,忽地说道:“您终于来了!”
我不由地一愣,说道:“你认识我吗?什么叫做我终于来了啊?”
从旧道的后面,传来了奔跑的声音。
方青大喊:“陈辣,你没事吧!”
那刀疤老汉没有说话,转过身去,便朝林子里面跑去,身子好像凭空消失在林子里。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算连贯,一瘸一拐。但却给人身手异常干练的样子。
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整个人有些发蒙。白面具男的的确确是要杀我的。
而刀疤老汉,好像认识我一样。
这就令人费解了。
我偏偏第一次来到这里,这刀疤老汉又怎么认识我呢?
而且,他用了一个“您”字,分明就是尊称。
难道说,我真是这位大将军的转世。
所以,刀疤老汉才会用尊称。
而这位刀疤老汉,是大将军的随从仆人之类的。
癞头大师追上来,说:“发生什么了啊?”
方青瞧着我嘴角的鲜血,有些心痛地说:“你受伤了啊!”
“没事!”我先回了方青,而后对癞头大师说,“我见到那辆马拉灵车。这山上的路应该旧道!”
癞头大师点头说:“是的!我这回也想起来了。十几年前,我走的路应该是这条旧路!”
“车夫是戴着白面具的车夫,我拿刀扎他的时候,刀从他脚穿过,没有半点伤害。可是他好像又是有身体的!实在弄不清楚,到底是活人还是亡灵?”我说。
癞头大师一皱眉,说:“我以前见到的车夫,是没有戴白面具啊!难道说车夫换人了吗?至于他身子不受痛,可能是与他身上有某种秘术有关吧!”
我茫然地摇头,接着我问癞头大师:“你之前遇到帮你下灵车的老人,脸上可有刀疤、烧疤一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