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薄娆微微抿唇过后，还是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薄家。
而……
诺大的薄家老宅，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裴。”
薄承鸿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把旁边不远处的管家喊了过来，“我让律师准备的遗嘱文件都做好了吗？”
“好了。”
管家微微皱眉，“可之前少爷手里的那些股份，现在需要重新处理。”
“嗯。”
薄承鸿有些头痛，索性就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把除了公司之外的其他不动产，还有剩下我额外的现金支出流做一个库，留在你手里，准备二十个亿现金流在账户上，要是我出了什么事，这个钱你按照我说的，亲手给娆娆。”
“老爷……”
管家都明显迟疑了，“可您既然知道穆语川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让大小姐……”
狼入虎穴。
只不过，后面的话他没说。
“呵。”
薄承鸿咳嗽了一声，说话的声音都明显带着微微的轻颤，“她的性子跟她妈出奇地像，家里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是要做，”他笑了笑，“可是老裴，我没有多少时间跟她闹了，事已至此，穆语川想做的事情，我拦不住的。”
别的事情他还有办法，哪怕是公司和产权。
可……
唯独薄娆，他没办法。
要在他剩下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安排好所有的一切，让薄娆永远不相信穆语川，唯一的做法就是让狐狸露出尾巴，或者，他推波助澜一把。
可偏偏他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当初穆仁诚死的前一天来找他的那晚。
那双眼睛。
像极了现在的穆语川。
薄承鸿站起身想要回到楼上书房，可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咳嗽了一下，才发现掌心里的是鲜红的血。
管家瞬间愣住，“老爷……”
“没事。”
薄承鸿下意识站直了身形，就这么捉住了管家伸过来的手，“你先按照我说的做，别让穆语川的人发现端倪，尽快完成。”
管家扶着他，直接就朝着楼上走。
“是。”
……
薄娆赶到警局的时候，穆语川就坐在外面大厅的长椅上，修长的两条腿被西裤包裹着，坐在那椅子里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格格不入，就连身上的衬衫都有明显的褶皱，旁边的两个女工作人员都频频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呵。
差点忘记了，穆语川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皮囊。
“……”
她微微抿唇，就这么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缓缓站定。
“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语调，几乎可以说是完全肯定的。
“……”
穆语川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跟鞋，还有女人纤细的脚踝和裙摆，微微皱眉之后，就这么惺忪地抬起了醉醺醺的眼眸，细长的瞳施施然落在了她的脸上。
没吭声。
“薄小姐。”
旁边穆语川的助理直接跑了过来，“我实在是把人拉不住，刚才都已经被警告过了，可穆总还是不肯走，我这实在没办法，才让您过来的。”
“……”
薄娆微微皱眉，就这么看着面前男人的脸。
“穆语川。”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真以为你这么做了，我就能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了吗？你工作时候引以为傲的自信呢？喂狗了吗？！”
穆语川是谁？
那是生意场到了临危关头都面不改色的主，一个人都可以单枪匹马跟股东的那些老油条明争暗斗，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可偏偏……
因为她薄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认了。
满身颓废。
如果说薄娆之前的人生里顺风顺水，现在还对面前这个男人处于怀疑的态度，可他此时此刻的姿态和模样，薄娆不可能无动于衷。
冷静者颓靡，禁欲者放浪。
薄娆见过他在床上失控的模样，跟平日里温和冷静的模样有着极大的反差，而如今也见到了他颓废的姿态。
而……
这些，都是因为她。
“呵。”
穆语川就这么懒散地靠在长椅上，唇瓣的笑意都冷淡到了眉梢，“既然是我做的，那就要认，这不是大小姐说的吗？”
薄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
可，现在却无法辩驳。
因为在此时此刻的穆语川眼里，完全就是因为我喜欢的女人说我害了人，哪怕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可我爱的人说了，那就是我做的。
“……”
薄娆的呼吸瞬间绷紧，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
“穆语川，等我找到温祈，所有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怪一个好人。”
唔……
不管是过了多少年，穆语川始终记得此时此刻薄娆的眼神。
认真，却又虔诚。
哪怕他们后面经过了各种恩怨纠葛，他都始终记得这个眼神，还有明媚小姑娘眼里的光，在他黑暗的人生中打开了一扇窗，而那光亮洒进来，涌进了一室的光亮。
即便，他为了得到这束光，不惜把她也拉下了黑暗。
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