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讲道理。”
穆语川冰凉的指腹就这么剐蹭掉了她脸颊上的泪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小姐也已经知道,这段婚姻存在的意义,可以确保大小姐身边的这些人都不出事,毕竟大小姐也知道我不是好人,坏人要是生气了,可没有大小姐这么好脾气。”
薄娆真的气急败坏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也都是像今天这样。
歇斯底里,恼怒,生气,羞愤。
可……
坏人不一样。
坏人眼里没有法则,也没有可以用三观衡量一切的标准,在他们眼里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就算是踩在无数条人命上,他们也会去做,这就是区别。
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被踩在脚下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好人。
大概……
他和她本身就是不同的。
虽然有着同样的青春和时间,可过往是不一样的,一个走的是康庄大道,甚至灯火通明,可另外一个路上都是荆棘和杂草,眼前一片漆黑。
“……”
薄娆愣愣地看着他,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不是穆语川。
她的呼吸微微紧绷,脑袋有好几秒钟的时间一片空白,可却也做不出来任何的反应,好半晌才突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穆语川。”
她笑了,“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
穆语川在意识到她重新说出这句近乎带着肯定语调的时候,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因为他极度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不喜欢……
自己的情绪,可以被别人左右。
“大小姐觉得是就是,毕竟女人是需要爱情滋润的,”他看着她,“只要大小姐愿意相信,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还是跟之前一样爱你。”
他的嗓音还是温柔的,没有太多的攻击性。
就好像……
跟之前一样。
“你是人皮面具带久了,忘记了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吗?”薄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抬手舒缓自己的长发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穆语川,之前我大学辅导老师跟我们说过一个研究,他们把一只兔子很小的时候就送到狮子的面前。”
“狮子最开始以为是猎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容近乎寂寥,“可后来动物对于自己的猎物有了研究的兴趣,就这样长此以往留在身边,渐渐地对兔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几乎是已经做为了自己的宠物,或者说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此时此刻的狮子,并不会把兔子当成自己猎物的存在,甚至在兔子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拼了命地护着。”
“因为那头狮子,已经把兔子当作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穆语川。”
薄娆漆黑的眼眸已经没有了眼泪,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怎么就知道,你把我留在身边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没有爱上我?”
那一瞬间,穆语川的眸色都微微愣了半分。
“怎么?”
薄娆准确无误地看到了他眼眸里那微薄到淡然的愣神,却笑了,“你对我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算计多一点,你自己难道分辨不清吗?”
其实……
她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看看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多么卑劣,多么不堪。
穆语川看着女人那样直勾勾仿佛能看穿自己的眼神,微微皱眉过后抬手就挡住了她的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要。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就像是……
自己深爱到不能自已的人背叛了自己,自己无法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的那种看穿一切的悲悯,甚至有些可悲。
薄娆没有就这么把他的手拿开,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穆语川。”
她笑了笑,强忍着自己的脾气,语调都是格外冷淡的,甚至带着微微的嘲,“人皮面具带久了,是摘不下来的,你把我留在你身边,与其是说重新找一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麻烦,不如说我是你身边唯一一个知道你所有那些不堪的人,我对你来说很特殊,既是过去那些所作所为的见证,也是耻辱,不是吗?”
大概……
应该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可至于有没有爱。
她不知道。
或许,应该是喜欢的。
可这点喜欢在他的报复计划面前微不足道,在他过往遭受的那些经历面前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这大概,就是穆语川和别人最大的不同。
“……”
穆语川微微皱眉过后,还是拿开了挡着她眼睛的手,“既然知道,就应该好好听你爸的意思,继续留在我身边,我能给你别人给不了你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