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
大厅门口约有三四十人,簇拥在中间的,同样是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一看到吴应熊,顿时咬牙切齿,露出仇恨的神色。
他身边紧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秀美女孩,这两人显然是核心。
再后边则男女老少都有,领头的是两个老人,俱是身材高大魁梧,一人须发稀疏,但满面红光。另一人年轻许多,不时的摇摇脑袋。
双方一见面,立刻剑拔弩张,大有不共戴天之意。
吴应熊冷笑道:“沐剑声,在云南让你们跑了,这回看你们往哪里逃?”
众人心中一动,连闭目养神的归辛树都睁开了眼睛。
沐剑声?云南沐王府?
怪不得两人誓不两立,上一代黔国公沐天波,可就是被吴三桂干掉的,国仇家恨加在一起,那定然是不共戴天了。
徐天川小声道:“公子,沐王府也是反清义士,咱们不能看着他们被吴应熊这小汉奸所害啊!”
李原淡淡道:“稍安勿躁!”
沐王府这帮人是反清义士没错,但门户之见严重,是桂王系的铁杆拥趸,和台湾可不是一路人。
原着中就因为争唐王、桂王谁是正统,白氏兄弟和徐天川斗了个一死一伤,两方势力差点反目成仇。
后来两方势力虽然和解,但他们一定要争个正统,差点大打出手,这才引出了李西华这么号人物,以‘缓’‘急’二字,一言点醒了他们。
李原就算要援手,也得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才能最大程度收获感激。
这个时候冲上去出头,人家不一定领情,说不定还觉得看不起他们。
沐剑声森然道:“吴应熊,在云南有大军保护,我们一时杀不了你。但来到北地,看你还有何依仗?”
吴应熊冷笑道:“就算没有大军,剿灭你们这帮丧家之犬,又有何难?”
他一声令下,数十护卫刀剑出鞘,往沐王府众人围过去。
吴应熊见王屋派几十个好手都坐着不动,不由皱眉道:“司徒将军,请助小王一臂之力,除掉王府宿敌。”
司徒伯雷沉声道:“沐小公爷是忠臣义士,恕老夫无法下手。”
吴应熊脸上闪过恼怒之色,强笑道:“罢了,既然司徒将军不愿出手,那请旁观我王府精锐剿灭贼寇。”
他一声令下,护卫统领杨溢之就带着六七十卫士围杀过去,顿时一场厮杀在幽暗的雨幕中展开。
吴应熊护卫中有一些是金顶门好手,自认为沐王府一群丧家之犬,还不手到擒来?
哪知局势却大出所料,沐王府人虽少,但个个都是硬茬子,尤其是那两个老者,年长的和杨溢之打的有来有回,年轻点的则少有敌手。
剩下的人也都身手不错,虽只有对方一半人数,却大占上风。
玄真道人道:“那个古稀老人,就是铁背苍龙柳大洪。年轻些的是他师弟摇头狮子吴立身。这两师兄弟弥老弥辣,威震天南。”
李原点头道:“那几个年轻人,都是沐王府的年轻一代吧?”
玄真道长道:“是刘白方苏四大家将,基本都是柳大洪和吴立身的徒弟。”
吴应熊六七十号人,反为对方三十余人反杀,除了对方点子硬之外,也和天气有关。
外面大雨滂沱,地上泥泞不堪,又昏沉黑暗,江湖好汉在这样的环境中更能适应。
但王府侍卫多时行伍出身,讲究个军阵配合,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法配合,战斗力不及寻常三成,一群散兵游勇哪里是江湖高手的对手?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平西王府侍卫死伤惨重,只剩二三十人,被沐王府众人杀的溃不成军,最后反被逼入大厅中。
李西华摇头笑道:“这位小王爷也是个草包,要是等沐王府人进入大厅之中,再大举围杀。届时地方狭窄,腾挪不开,对江湖人士十分不利,情况恐怕大不一样。”
冯锡范点头认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兵法大忌。这位小王爷没有得到吴三桂真传啊,徒有其表而已!”
冯沉沉笑嘻嘻道:“同样都是小王爷,二公子和这个吴世子都是草包,天下间只有咱们世子才是大英雄大豪杰。”
冯锡范斥道:“口没遮拦的,二公子是你能议论的?”
冯沉沉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
吴应熊此时已经慌了,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多人,竟反被沐王府丧家之犬反杀,眼看对方逼杀过来,忙对归辛树道:“归师父,请您出手拿下沐王府这干宵小。”
归辛树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老夫答应王爷办的事,可不包括杀沐王府的人。这些人都是反清义士,司徒掌门不肯杀,难道老夫连司徒掌门都不如?”
吴应熊脸色铁青,己方两位高手,没一个肯听自己命令,连求都求不来。
他冷森森的看着那老农:“胡大侠,你不会也要袖手旁观吧?你可想好了,要是小王有什么闪失,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会是什么下场。”
那老农默默的抽了一袋烟,起身道:“世子放心,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踏前一步,腰上长刀锵然出鞘,但见刀光一闪,刀锋已逼近吴立身头顶。
吴立身怒吼一声,侧身出拳,击向老农肋下。
老农身子不动,长刀一转,斜斩吴立身脖颈,又快又急。
吴立身身子倒仰,可那长刀忽然改斜斩为下劈,嗤啦一声,在吴立身肩膀上了拉下一道口子。
“师叔!”
众人大惊,两个青年跃步而出,各自挺剑直刺,但听当当两声,刀剑相交,两把长剑夺的一声,插在屋顶檩木上。
但见刀锋一转,嗤嗤两声,两个青年肩膀中刀,闷哼着倒退,一时血流如注,再也抬不起胳膊。
“师叔,白师哥!”
沐剑声急忙带人围过来,把吴立身和白寒松、白寒枫兄弟护住,一脸沉凝的问道:“你是谁?”
老农道:“我就是一个农夫,为了一个人,二十年前我放下了刀,如今为了她,我又拾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