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帮,天下堂之中。
只有李原、李西华、陈近南三人。
李西华说道:“公子,根据我们打探的消息,卢山郡太守似乎已经知道您来到了蜀中。”
李原颔首道:“宇文相公带我来蜀中,不是什么秘密。过了十几天,该知道的也该知道了。卢山郡太守什么底细?”
李西华面色沉凝:“太守名叫沈畅言,能力一般,但善于钻营,曾走童贯的门路,得了个郡守的五品官职。据说此人并不愿意在边陲苦寒之地久留,一直在找机会四处活动,想升迁到富裕之地。”
李原目光一闪:“要小心此人。蔡京死了儿子,但蔡鞗无论是截杀朝廷命官,还是勾结魔门,做的事都见不得光,蔡京不会在明面上大肆报复,但暗地里害我是少不了的。”
李原头脑很清醒,蔡京虽然权势滔天,但并不能一手遮天。
上面有皇上和许多儒门老怪物镇着,下面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做起事情来是无法任意妄为的。
任何体系都有一套规矩,哪怕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那也是规矩,在圈子里混的人,或多或少都要遵从,否则必定寸步难行。
儒门克己复礼,讲究尊师重道、三纲五常,礼法等级非常严明,是所有教派中最注重规矩的。
蔡京作为当代儒门舵手之一,更是要带头维护这些,他不讲规矩的后果,就是成为众矢之的,然后换讲规矩的人到台面上来。
所以李原虽然忌惮蔡京,但也没有太过恐惧,甚至比不上对黄泉魔宗的担忧。
“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外祖父肯定也会在上层牵制,蔡京顾忌多多,无法泰山压顶的杀死我,大概会使些阴谋诡计。”
陈近南点头道:“沈畅言既然是个钻营之徒,蔡京必会抓住机会勾结此人,许给前程富贵,让他谋害公子。此人能这么快就知道公子来了雅州,大概就是蔡京飞符传书告知。”
李西华道:“这是几乎可以确定的事,更何况背后还有官家的恶意,暗地里谋害了公子,龙颜大悦,再有蔡京指使,沈畅言又怎会不动心?”
“这么说来,我是四面皆敌了?”
李西华笑道:“明面上看,的确是这样。凉山寨武知寨叫萧龙韬,本来希望接替正知寨,公子忽然空降,他十分不满,听说不止一次扬言要给新知寨好看。”
李原冷笑道:“穷山恶水多刁民,这个萧龙韬一看就是目无王法的桀骜之辈。我怀疑前任知寨,就是这厮害的。”
李西华道:“萧家是本地豪强,他叔父萧佩蛟,就是卢山郡兵马都监,掌管五千兵马,会排蜈蚣阵。凉山寨也有五千兵马,负责监守灵关县外的夷獠和龙象国。这些兵马都落在萧龙韬手中,有飞燕阵。”
李原皱起了眉头,局势比想象中的更复杂,卢山郡文武两派都对自己有恶意,而且都根基深厚,人多势众,一般的手段还真难以破局。
“蜈蚣阵,飞燕阵,都是九品阵法?”
“是,飞燕阵九品下,蜈蚣阵九品上。”
李原沉吟道:“还真有些麻烦,九品上军阵,五千人排布,只要主将指挥能力不差,发挥出的威力不可小觑。”
军阵是这个世界军队的一大特色,能排兵布阵是一个将领的基本素质。
大赵一朝,对军阵的重视更胜以往任何朝代,出兵则必排阵,甚至在庙堂上都要商量好排什么阵。
然后炼好阵图,到了前线,就按阵图布阵。
如果擅作主张,不按军阵计划来,就是打了胜仗,也有过无功。只要按阵图来,打了败仗也情有可原。
而军阵的作用也是毋庸置疑的,上古传说中的阵法,比如九曲黄河阵、十面埋伏阵、武侯八阵图、龙门阵、天门阵等,都有着鬼神不测之威。
在个人伟力无限放大的仙武世界,普通士兵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可一旦排布成军阵,则聚兵众之力,合自然之威,顿时能发挥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威能。
蜈蚣阵和飞燕阵,只是普通阵法,可李原也不是什么超级高手,陷入这种阵法之中,只怕进得去出不来。
李原笑道:“太守沈畅言想以我谋求前程,兵马都监萧佩蛟、武知寨萧龙韬也注定难以共处,还有个青蛇帮虎视眈眈。哦对了,还有一个黄泉魔宗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杀上门来。嘿,果真是四面皆敌。”
陈近南道:“公子也不用担心,沈畅言、萧佩蛟都是官面上的人物,不敢光明正大的杀朝廷命官,阴谋诡计的话,咱们注意一些,等公子武功再进一步,破局就容易了。”
李原点点头,他现在卡在通脉境巅峰,短时间内无法跨越关卡,就是服无极仙丹也得循序渐进,否则身体受不了,还会浪费丹药。
所以他目前只服了两颗,就等突破关卡,再服剩下的,才能最大程度发挥药效。
李原微微一笑,起身道:“你说的对。既然太守已经得到消息,那我再隐藏下去,只怕这层帮会身份难免暴露。我待会儿就去拜访太守,光明正大的进去,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太守府。
沈畅言是个四十左右中年人,皮肤微黑,身材微胖,面相普通,坐在太师椅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官架子。
“下官凉山知寨李原,拜见太守大人!”
李原站着行了一礼,他是七品武官,太守是五品文官,双方地位差距很大。
但李原并不直属太守府,虽然一定程度上要遵从太守号令,不过也是相对独立,太守无法插手山寨内部事宜。
所以他只是躬身一礼足已。
沈畅言态度十分友好,走过来扶起李原,笑眯眯的说道:“李知寨年轻有为啊,不满十八岁,就统领五千兵马,不辞辛劳为国戍边,本官佩服。”
“使君大人过奖了,都是为国效力,何辞辛劳?”
哼,都是千年老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就不信东京城发生的事,你一点也不知。
李原心中冷笑,这个沈畅言越是表现的折节下交,他心中就越警惕,越发肯定此人要谋害自己。